形式主义的根源是官僚主义

悟涛（2017年12月17日）

近日，新华社一篇《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新表现值得警惕》的文章引起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并作出重要指示强调，纠正“四风”不能止步，作风建设永远在路上。并列举了10种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具体表现。十八大以来，在反“四风”，加强作风建设的过程中，形式主义被列为四风问题之首，被广大基层同志所痛恨，但却又一直有“市场”，这本身就值得思考。

一．什么是形式主义及其具体表现

要想纠正形式主义，首先就必须搞清楚什么是形式主义。概括的讲，笔者认为形式主义就是通过做一系列的“表面工夫”获得上级的赞许支持或完成上级布置安排的任务，客观上有时可以加快项目推进，并代表部分群众利益，但更多时候是一种“弄虚作假”的低效行为。

在基层的同志肯定都有过相同的经历，最头痛的就是上级各项检查，而检查的一项主要内容就是检查台账资料，最近流行“痕迹管理”，做什么事都要留下个“证据”，美其名曰“印证资料”，搞的基层苦不堪言，需要花大量的时间把开展的一系列工作的文字、照片精挑细选，有条理的编辑起来形成完善资料方便考核组检查，但这样哪有时间做正事？笔者曾感受过带着上百斤的台账资料去迎检，不过真的很锻炼身体。在电影《战狼2》也有这么个类似的情节，冷锋同志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卡在挖掘机的铲斗里，还不忘用卫星手机把印证资料发送给领导。

其实形式主义这个问题问题普遍存在，笔者加了全国写稿子的微信群聊到这个问题，大家纷纷吐苦水。在“侠客岛”（所属《人民日报》海外版编辑部）《反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听听基层声音》一文中也有不少基层同志反应情况：

网友“梦醒子”说：“我们县设立了一个脱贫攻坚指挥部，指挥部随时都有整不完的电子资料。比如，有些文件是12月发的，却要我们从1月开始补资料，光会议记录都要编几十页。时间都花在了应付不完的资料检查上来了，还怎么下村扶贫？一来检查就不知道要开多少会，补多少文件，最后连贫困户都嫌烦了，搞得基层干部里外不是人”

小伙伴“默❤然”打趣道：“头一阵子为了迎接上级检查，连续2个月没休过周末。去贫困户教回答问题：‘镇书记姓啥？姓X’，‘你见过他么？见过。’此时书记就在后面站着，老百姓根本不认识。”其实吧，如果真脱贫，又何必在乎是否认识书记呢，习总书记在十九大闭幕式答记者问时也指出“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事情办到位了，总会有人记得。

形式主义还有其他一些具体表现，例如文山会海、照搬照转、过分宣传、走秀调研、数据政绩等等，说到底就是“虚”“懒”“谄”三个字。为了完成任务、装点门面，就是一个“虚”字（既有虚假之意，也有虚荣之意）；工作不联系实际、拍脑袋想当然，就是一个“懒”字（或者是用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忽略其根本目的，只为讨好上级。就是一个“谄”字。

形式主义破坏了党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打击了基层同志的工作积极性；容易使年轻同志产生价值观偏差；甚至影响社会形成重表面轻实质的风气，会造成极坏的不良影响。

二.形式主义的动力及其本质

对基层而言，形式主义内在动力是“懒”，外在动力是“谄”，所以形式和事实上表现为“虚”，本质上就是官僚主义。

做花架子很难解决根本性和广泛性的问题，相对而言容易的多，有时也确实无法全面高质量完成上级布置的全部工作，所以只能搞形式，久而久之形成了套路，习惯懒政。同时，以上级将各类检查和经济指标作为指挥棒的考核机制下，形式主义可以更高效的讨好上级。其实，形式主义对内是为己，对外是媚上，独独缺少为民，所以形式主义的本质还是官僚主义！

1992年，邓小平同志南巡时特别指出了形式主义的问题。他说“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形式主义多...文章长，讲话也长，而且内容重复，新的语言不多。重复的话要讲，但要精简。形式主义也是官僚主义。要腾出时间来多办事，多做少说。”

如果上级可以指定更加科学有效的考核办法，突出主要目的和风险防范，少一些拍脑袋想出来的各类考核细则和形式化的工作，基层自然能够集中精力为民服务，加快发展。

同时还有一种情况值得关注。

在百度百科上，是这样形容国内形式主义的：政府官员或部门通过做一系列表面工夫，而这些工作仅仅为了得到上级赞许，从而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民间认为这种消耗人民财产的行为十分可恶，但表面上对这些工作内容则表示支持。

这就有趣了，对于前一句比较好理解，对于谋取个人利益，大家都是嗤之以鼻的，但是后一句为什么又要表面上表示支持呢？搞表面工夫是为了讨好上级（有时也可以讨好部分群众），是有“利”可图的，但是这就要考虑是谁的“利”，客观上不可否认，某种程度上而言领导重视支持是有利于工作开展的。

所以故宫博物院馆长（也是段子手）单霁翔介绍如何给领导汇报工作的视频才会火，不过和形式主义的表现相反，单馆长专门带领导去故宫的老破边穷位置，他是这么给领导汇报的：“我们这世界最大的皇帝印玺盖儿开胶了，因为地下库房是80年代建造的，只能设定一个温度和湿度。因此为了保护那些娇贵的字画，就先委屈其他类型的文物了，这印章就是其中之一。”

领导一下子就明白了单霁翔的言外之意：“那改善这个保管条件需要多少钱啊？”

单馆长脱口而出“4个亿”。但紧接着就有点小尴尬，领导没接话……

随后单馆长详细介绍了地下库房的面积、保存技术、存了多少件文物及价值，就是库房多重要以及需要怎么改进。

领导很快做出了批示：上对祖先，下对子孙，我们这代人要负责，要把这件事在当代做了。

三．关于纠正形式主义的一些建议

一是始终为民。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强调，“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全党必须牢记，为什么人的问题，是检验一个政党、一个政权性质的试金石。”只有始终把人民放在心里，牢记自己是人民的公仆，不断加强政治理论学习，纯洁党性修养，补足理想信念之钙，才能避免官僚主义。

二是聚焦目的。形式主义的一个问题在于满足于上级任务的完成，而不去管这个事情是否真的让群众满意，是否真的做好了，是否真的有利于整体工作的开展。所以需要我们关注做这个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形式始终依托于内容，内容始终服务于目的。而这个目的宏观来看必须在一定的时间长度和空间广度上有利于党和人民事业发展的，从形式上就需要体现“高效”“有用”。

三是实事求是。做事最怕教条主义，不懂脑，一根筋，别人说什么就依葫芦画瓢照搬照抄，忽略了自身实际情况，说白了就是缺乏主动性，不是懒就是傻。上级决策者一定要多听听基层的声音，走访调研一定要了解真实情况，从而科学决策和制定有效的考核机制；基层也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客观展现优势、正视不足，尊重客观事实，不要一味讨好上级。1959年，毛泽东请陈云同志落实当年的钢铁指标，陈云经过3个月的认真调查研究和反复测算比较，向中央提议，1959年的钢产量只有落实到1300万吨。陈云同志在浮夸风、大跃进盛行的形势下，勇于不顾个人安危明确提出“反冒进”“降指标”值得我们钦佩。

四是创新提效。消除形式主义的一个重要方式是想方设法提高效率。可以从两个方面去解决，一方面在机制上创新，比如套开会议，联合检查，签订综合责任状等融合提效，另一方面在技术上创新，比如党的基层组织建设和党员管理方面可以建立专门的党员APP，让熟悉网络的党员，利用智能终端开展各类党建工作。对普通党员：每年设置诸如“两学一做”“五百走访”“党员联户”“学习体会”等版块，线上定位“打卡”，保存活动记录、照片、心得、缴纳党费等（形成时间线性记录）；对支部书记（或支委）：建立后通过数据，了解支部每个党员的活动情况；对城区或大型党委开发更大的权限，设置本区域本系统的特色基层党建活动。这样一来，就不用专门花时间整理完善资料，采取党员群众更喜闻乐见的形式加强宣传和学习的党的政策方针，提高从严治党的效率。

五是上级带头。形式主义的本质是官僚主义，上级和下层犹如大小一对齿轮，转动大齿轮带动小齿轮总是要省力的，因为大齿轮的力臂更长。改正形式主义也是一样。习近平总书记在指示中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带头转变作风，身体力行，以上率下，形成“头雁效应”。只有上级改正了，下级就会跟着改正，社会风气也会跟着改变。这就是作风体现政风，政风带动民风。

四．再多说一点

要把形式本身和形式主义区分开，《左传》有云，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是祭祖的仪式，戎是出征的仪式，也就是按照一套隆重的仪式去祈求祖先的眷顾和战征的胜利，属于礼制的范畴。在当时，尊礼就是遵守社会公德，教化天下，而不能理解为形式主义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的礼仪和形式已经不再适应时代的发展，被称为“繁文缛节”，所以原先平民的刘邦称帝后，上朝的仪式缩减了很多，但是到了明朝万历年间上个朝要提前2个时辰准备，形式过于复杂，行政效率也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归根到底形式要依托于内容，内容要服务于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