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命》

（一）

李大牛从小跟别人不一样儿，自从她小时候背着家里人去了趟祖祠，她就发现自己跟其他的人不一样了。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人。一开始，她被吓得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可是当她每天都能看到的时候，她也就习以为常了，胆子变的大了许多，甚至看到面善的，还会过去交谈几句。他们存在的理由有的是因为还有牵挂的人，有的是因为受了委屈而没有得到平反……理由千奇百怪，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却是一样的。

有些人还会求助于大牛，大牛总会竭尽所能帮助到他们。帮人不见得会有感谢，帮他们却是一定会收获感恩。毕竟现在这个社会，有时候不是人的更像人，是人的却不一定像人。

又是一个周五，大牛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十分生气，万分沮丧，幻想中的恋爱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她满分期待的接过情书，却发现署名是给自己的同桌。

“哼，都怪那个死近视眼，连人家让他交给谁都看不清。”大牛心里如此想到，脚下也十分熟练了踢了下别人随手扔下的易拉罐，目标垃圾桶！国人素质有待提高啊，大牛满是感慨。

易拉罐在飞跃了一段距离后，在碰到一个老妪后停了下来。

大牛一脸歉意，学校的事情让自己有些生气导致情绪低落，劲道有些大了。

不论你承不承认，事实就是生气总是会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不论他或她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大牛快步走到老人身边，正准备开口道歉，却发现老妪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刚才有东西碰到她。

老妪形容枯槁，表情麻木。死死的盯着书店巨大的玻璃窗，大牛顺着她的眼神望去，那是一块挂钟，整体以铜镀金，亮丽的金色外壳上镶嵌着蓝，白，绿，红等色料的花饰，大牛心里随即想到，这个老板肯定很有钱。

这不是废话嘛，一个在房价十几万的城市市中心开一家几乎没有人流量的书店，不是有钱人就是疯子，这个世界疯子挺多，但有钱的疯子没有几个。

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大牛甩甩头，正当她准备开口道歉时，老妪突然转头问她

“几点了”

“马上六点了”大牛想也没想接到。话音刚落，书店里六点的钟声响了起来

“六点了”大牛又接着跟了一句

老妪听到大牛这句话，突然张开双臂，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六点了，我可以死啦，我可以死啦”

大牛被吓了一跳，这感觉就像你走在大街上突然有人在你背后重重的拍你一下。

看着又蹦又跳的老妪，那感觉像是一个愿望被满足的孩子，

大牛不由自主地说道“阿婆，你是不是傻啦？你早就死了啊”

老妪闻言一愣，环顾四周，一脸的不可置信，或许她发现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指了指自己，迷茫的问大牛，

“我早就死了？”

“对啊”大牛理所应当道

老妪突然趴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完啦，全玩啦，我死早了，我死早了啊，彻底完犊子啦。”

……

（二）

说起赌博，大部分人都是深恶痛绝。但也有少数人趋之若鹜，不论是麻将，扑克，牌九，还是新兴的网赌，说白了都是忽悠人先把钱扔进去，让你赚点，养成了白白胖胖的肥猪，再一刀宰了。往上翻十几代，都是老祖宗赌坊里面玩剩下的东西，中圈套的人还是数不胜数。因为方式无论怎么变化，人的贪念却是代代相传。

李老板，一个赌徒，再贴切一点，一个有钱的赌徒。这一点可以从他的宠物金丝猴看出来，毕竟人可以作假，宠物却是作不了假的。

既然有钱，所以平常的赌局李老板是瞧不上的。除非一些数额很大，或是比较奇特的赌局才能引起李老板的兴趣。

保二，赌局上的一个角色。这个人既不坐“庄”，也不押“闲”，也不是单纯的看客，他是赌局的组织者请来专门负责清点桌面上输赢的点数和钱物的。王小，算得上一个圈里有名的“保二”。 此君早年家道贫寒，初中还没毕业便早早地跟着一帮人在社会赌场上混。他有个几乎是“特异功能”的本领，就是“过目不忘”而且可以快速地“心算”。小小的年纪，在赌场上已是如鱼得水。只要有人设局开赌，赌头都愿意叫他来做“保二”。

周三的一个下午，李老板的私人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王二。李老板心想，估计又有好玩的了。

“喂”

“李老板啊，我王二，有个局您有没有兴趣？”

“单纯的赌钱就别叫我了，没意思。”

“不不不，李老板，这个是真刺激！就是不知道您敢不敢来？”

“切，有本事让我跟鬼赌，那才叫刺激！你快说，到底赌啥？”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会，开口道：“赌命！”

李老板听之心头不知怎的一颤。

“好，告诉我地点。”

见到王二，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李老板有些不平静。

“李老板，我知道您看不上一般赌局。这回这个可不一样，这才是真正高端人士能玩的，赌人性命，定人生死。怎么样？李老板，是不是有种当判官的感觉！哈哈，不过您需要先下注。”

虽然有些好奇先下注的规定，但是李老板还是把卡递给了王二，“卡在这儿，快些走”

王二带着李老板走进了一个巷子，外面看着像面临拆迁的破落户，七拐八拐却是另有一番洞天。

“当当当”王二敲完门，候在一旁，一个叼着烟的男子开了门，

“身份看一眼”说着还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了下李老板。

李老板已经迫不及待向门里望去，也没有在意。王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本本。

男子看了一眼后，说到：“进去吧”

李老板一个大跨步，进到了里面。首当其冲的是一股怪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屋子，整齐的摆放着一张张弹簧床，每张床边都有一堆仪器，如果刨除简陋的环境因素，说这里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也不为过。

每个床前，还有几个身穿着白大褂的在记录什么。

李老板和王二前面有一个老妪躺在那里，枯瘦的很，像是金字塔里的木乃伊。

一张床，

一个老妪。

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油尽灯枯。

在床头柜上有半碗稀粥。

老妪眯着眼，有时会睁一下，却没有在意刚出现的李老板和王二，她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应该经常有人这样进来看她。

来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死。

想必她身上已经有不少赌注了。

时间不同，赔率也不同，这跟足彩是一样的，只不过赌博对象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冷冰冰的球。同时，老人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治疗，这些仪器都只是为了检测老人身体情况，做成表格，给下注的人和即将下注的人看，去分析。下注的人有权限可以实地观察下注对象。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很荒谬么？

不，一点也不。

老妪睁眼看的位置是墙壁，墙壁上有电子挂钟，上面显示日期和时间。

“她得的什么病？”李老板问道，

“癌症，晚期。”

“哦，原来是绝症。”

“也不尽然，老板，如果合理治疗，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老妪是不会得到治疗，因为赌博细则上写的明明白白，一旦她得到了任何治疗都是违约。

“看好了吗？老板”开门的男子走了过来

“走吧。”

李老板终于知道为什么王二会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了。

众目睽睽的看着人死，这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

就在李老板二人转身没多久，男子追了上来。

“老板，要内幕消息吗？”

“内幕消息？”

“当然了，毕竟我天天在这边，不过嘛”说着男子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知道内幕消息是要加钱的。

“你不过一个看门的，凭什么信你啊！”王二替李老板问出了他想说的

“我也下注了的，”男子瞅了一眼床上的老妪，“而且她是我妈。”

李老板听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有些振聋发聩。

“不得不说，你是个好儿子！”

“你到底要不要？”

男子不傻，听得出李老板的讽刺。

“要，为什么不要？不过你妈万一没撑过去呢？”

“不能够，她是我妈，放心吧，我会给她加油鼓劲，而且她知道我也是下注了的，她一定会死撑着的。”

李老板看着男子说话时，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

这一刻仿佛真的母子连心，这浓浓的母子情谊，让人动容和感叹。

…….

（三）

回到住处的李老板思绪万千，心情难以平复。

久病床前无孝子。

不可否认不孝子确实存在一部分，但是绝大多数人，内心其实是很想给自己家人治病的。尽管近年来，国家的各种医保还有医疗条件在逐步完善，但患上了绝症或重症，其实就是在给一个无底洞投钱。

人命比钱重要，

人命也确实比钱重要，“生命无价”也是所有人都耳熟能详的口号，但任何东西的价值都是可以衡量的，无非是取决于所站的角度不同而已。

比如，为了给自己的重病的长辈治病，举家借债，让一个小康家庭一贫如洗，然后长辈的病还是没有治好，走了。那这个家庭的生活，子女的教育和未来，又该怎么办呢？

新闻报道过，有一个老人从医院偷跑出来，被发现了。他儿子很孝顺，愿意砸锅卖铁给他治病，跪着求他回去看病，继续接受治疗。可老人说不愿意拖累儿子，要不然带他回家等死，要不然就冲到马路上被车撞死，总之，就是不要在医院，在医院花钱。

这是人生的无奈，这种无奈，贯穿历史，不分中外，人们总是面临取舍，做取舍时，有时候确实是很残酷的。

生命有很多无奈，但是生命不应该被亵渎，它可以在无奈中凋零，却不能在化粪池中被搅拌。

拿人命赌钱，把同类当作了斗蛐蛐，斗鸡，去寻乐子，找刺激。或许我该下地狱。

可以说是救赎，也可以说是良心发现。

李老板最后还是走进了警察局，归结于李老板的社会影响力以及案子的恶劣性。

第二天就已经有了新闻报道：

据悉，昨日经知情人举报，我市公安局破获一起性质及其恶劣的大案，在公安干警的努力下，全部犯罪嫌疑人无一逃脱，在法律的公正下，都将得到应有的惩罚。

第一篇短篇小说，有诸多问题。还望大家多多理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