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虾仁蒸蛋

文｜云浅浅

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码字，指尖在键盘上不停跳跃。要发文章，在做最后的修改。这时，指纹锁响了。接着是开门声。

成成买饭回来了。“我下次再也不去老乡鸡买饭了……”声音不对劲，有点哽咽。我赶忙起身，走到门边，接过他手中苹果绿的环保袋。眼睛里噙着泪水。

“又弄错了吗？又多给了菜？”

不久前，他去老乡鸡买午餐，出了点错误。他点了胡萝卜烧牛肉，鸡丝娃娃菜，小份鸡汤。回来一看，却多了一份蒜茸虾仁粉丝。我看了一下小票，单子是对的，钱也没收错，就把菜留下了。他和姐姐吃菜吃不了多少，蒜茸虾仁粉丝的餐盒都没打开，直接放冰箱里了。我下午游泳，不喜欢在下水前吃味重油腻的食物。一两片面包，很小一块没加佐料和盐炖的熟牛肉，一点水果——比如几颗长丰草莓，一杯牛奶或者黑咖啡，这样就行。

这次，我提前交待过他，报菜名时要口齿清晰，也可以多强调一遍，免得服务员听错。翻看一下手提袋，仅有两盒米饭、一盒葱油鸡。

“我明明都给她钱了，她没有给我虾仁蒸蛋……”他说不下去了，快要哭出声来。

“别着急，慢慢说，会不会你说的她没有听到？”

“我说了好几遍，她肯定听到了。”

这个时候餐馆人多嘈杂，也许人家就是没听到。可能钱也没收。

“小票呢？”

“她没有给我。”

“你付了多少钱？”

“二十九元。”他将找零给我看，还剩二十一元，我给了他五十。凭印象粗略算了一下，葱油鸡不到二十元，两份米饭大概四元。应该如他所说，点了虾仁蒸蛋，打包时却忘记给了。

进了小区大门，他才想起打开袋子看看，看到少了一个菜，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很委屈地回来了。

我一边安慰他，一边换鞋子。

"你先别着急，阿姨不会故意不给你虾仁蒸蛋的，应该是太忙了，工作出现了失误。人一忙乱，就容易出错。咱们去问问就知道了。电脑应该有记录的，如果查到确实是错了，我相信她会补给我们的。如果查不到也没关系，我再给你买一份。但是我想应该可以查到。这没有什么，你不要哭……"

左手拉着他的小手，右手提着食物袋。上午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湿的。人行道边的麦冬很茂盛，细细的叶尖上挂着晶莹的雨滴，好像露珠。攀着小区铁门生长的蔷薇，叶子更大了一些。

来吃饭的人真多，侧着身子才能从通道里走过去。

收银员和打包的人忙得团团转，输单子，收银，打包，回复顾客的话。听我说少给了一个菜，两个人面露惊诧，对视了一眼，说是不是跟外卖的那份弄混了。急忙到电脑上查。查完后脸红红的，说不好意思，立刻补一份给我们。

“没关系。但是，让孩子出来买饭，一般都是比较忙的时候才会如此，希望你们再遇到这样的单子，可以仔细一点。”“好的，知道了，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谢谢提醒。真的很不好意思！”

出了门，领班模样的服务员又追了出来，再次表达歉意。还告诉我下次可以提前给她打电话，这样孩子只是过来取一下就行了。“没事，不必了，这对孩子来说是锻炼，我想他下次也会知道检查一下的。”

成成仰脸望着空中，伸出一只手，试探是不是下雨了。一点雾雨，轻若烟尘。“下的小雨。”他笑了，露出刚换了几颗乳牙的白牙。下午有课，他提着饭菜先回去吃了。

我到面包坊买全麦吐司，排队等待服务员将它切成片。想起成成受到的那点儿委屈，又买了几个他喜爱的奶香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