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普普通通的市民。不对,我和你们这些市民不一样,我是市民,不是,我叫市民。我爹叫市长,我哥叫市委,到了我这起名市民,没办法,市民没有发言权。我有个女儿,琢磨好久,起名市最美。小名美丽。要求她全国最美,怕她有压力,市里最美就可以。做人要谦虚。
不知道之前你们听说过没有,有一种病叫考试综合症。就是平时学习挺好,一考试就白扯。我就是这种情况。连考了两次高考,都没有达到分数线。老师比我还失望。命即如此,不再浪费时间。
学了几年计算机软件。也没用上,除非当网管。
家里亲戚介绍相亲,一次就成了。可能咱身上还是文艺气息比较重,人家不嫌弃咱没文凭。结婚生子,水到渠成。之后和媳妇开了一家送水站。生活嘛,总是要奋斗的。平时车上都放上一两本书,空闲就看看。
2
这天,同学张浩给我打电话,说周末晚上有场老同学聚会,一块过来聚聚吧。张浩,我上学期间最好的朋友。一块逃过课一块打过架。只是后来人家考上了医学院,毕业分配到了重点医院工作。我负责给人家送水。虽说三百六十行无高低贵贱,但咱自己个心里也清楚。不过张浩经常照顾我。别人送的礼品时不时往我家里拿一部分,美丽生病检查什么的都是他给找人负责。
下午提前把当天订的水送完,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虽然是运动装,但甭管怎么样,衣服干净板正不就行吗。
来到订的饭店,服务员领到包间。已经来了好几个同学正在闲聊。进屋打了招呼,坐在了张浩旁边。张浩还问我,“之前我给你的那套西装生了吗?出来聚会不穿你还等着再结婚穿啊。”我笑笑说,“不习惯。平常穿运动装习惯了。舒服。”
“你啊,不是我说你,明明挺有才的,非得干着体力活。何必呢。之前上学写的文章还经常获奖,当时不还想着出书吗,现在再捡起来,不晚。上次给你说的,我朋友办的杂志社,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再考虑考虑。”张浩一脸真诚的说。其实有时候翻看之前写的文章,也是热血沸腾。但天一亮一上班,这股子劲就用在抗水上了。生活,已经把人磨得柔顺了许多。
一会,陈亮进屋。大墨镜,铮亮的皮鞋映着光滑的油头,夹着一个公文包。手指带着两个金戒指,半举着,似照明一般。未说话先张嘴哈哈一笑,镶的一个金牙正好让大家看到。还是那么丑。当年有个外号叫狗亮,就是大家觉得他比狗丑。和几个相熟的打过招呼开始发烟。中华,一人一盒。有意无意略过了我。心里清楚,谁叫咱是送水的。不是张浩叫我没几个人能想起我来。张浩把烟扔给我,说:“崩搭理他。暴发户一个。听说是媳妇的小舅子攀上了大的,接了不少工程。自然鸡犬升天。这孙子也开始嘚瑟了。”的确,经常各个小区送水,都是老旧社区改造。样子工程。铺铺地刷刷墙,过一阵再倒腾一遍。没觉得怎么实惠到老百姓,倒是发了他们这一批。
由于就我边上空着一个位置,班花王丽来了之后坐在了我旁边。身材还是和当年一样好,完全看不出生过孩子。齐耳短发,淡妆,又有了成熟女性的魅力。
扭头问我“市民哥,现在哪高就呢?好久都没你消息了呢。”我略尴尬,答到:“自己开了个水站。瞎忙。”王丽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是一顿饭没再和我说话。咱明白,人情冷暖,看的都是身份。虽然当年在学校是大家眼中的佼佼者,风云人物,学校走廊展厅经常展示着我的获奖文章。但如今大家已经长大了,成年了。成年人的世界看的不是这些。
期间王丽问大家,谁教育局有认识的,想给孩子调到实验班,找了校长没管用。其中几个人打着哈哈,表示帮着问问之类的。狗亮直接说他认识副局长,朋友。他孩子就在实验班。王丽一听,眼睛都亮了。过去一口一个亮哥的叫着。连敬了三杯酒。狗亮一手抓着王丽的手一手揽着她,说包在他身上。王丽笑的更媚了。
之后王丽说有事先走了。一会狗亮也离开了。
我们几个相熟的又聊了一会,有混的好的,也有怨天尤人的。
结束之后,张浩送我回家, 一同到地下室取车。刚坐上车,张浩就说:“你看前边,是不是王丽?”我定眼一看,的确是。从一辆越野车上下来,整理了几下头发,往电梯口走去。
张浩一顿乱骂,“这个婊子。亏了咱上学时候还都爱慕她。你知道那是谁的车吗?狗亮那个东西的。mad,好白菜让丑猪拱了。不是,是烂白菜。”当年张浩可没少给王丽写情书,看到这个情景自然很是气愤。
给我送回家,张浩叨叨到,“你现在还写着吗?”我说:“写着玩,自娱自乐。”张浩说:“你考虑清楚,还能送一辈子水?”其实我自己也经常考虑这个问题,但万事开头难。很难改变现状。走一步看一步吧。
3
转天下午,美丽妈妈给我打电话,说班主任要求到学校去一趟,美丽和同学打架了。这孩子不省心呢。
我给伙计老刘打电话,让他加会班把没送的送完。穿着工装就去了学校。
班主任年龄不大,刚毕业一年。来了之后给我说:“管管你家孩子,还跟同学动起手了。再这样就领回家哈。”我还没整明白什么事情呢。我问美丽美丽没说话。班主任说:“本来两人关系挺好的。但美丽攀比,虚荣。非说爸爸是作家。就你一个爸爸吧?然后他同学说你爸爸是送水的,接着就不干了。吵吵几句两人就打起来了。一会人家家长来了得给人家道歉哈。”
不大会,一男一女就进办公室了。班主任急忙起来让座,并且拿出茶叶准备倒茶。
女的直接就喊上了,谁打我儿子了,谁啊,这么没教养呢。我们都不舍的打一下。然后拉过她儿子前前后后看了一遍,说“儿子,疼不疼,走,咱去医院看看去。”“没事妈,你能不能小点声啊。我俩就是闹着玩,班长就告老师了。”她儿子冷嫌弃的说道。
我上前说,“真是不好意思哈,孩子不懂事,还麻烦你们跑一趟。对不起哈。”
女的翻眼看了看我说,“送水的啊,我说谁家孩子这么没教养。给我儿子打坏了你们赔的起吗?”
“我爸不是送水的,明明是他先惹的我。我讨厌你们!”美丽喊完接着就跑出去了。
男的对女的说话了,“行了你,也不看什么场合。”扭头对我说,“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很正常。咱大人没必要跟着生气。”我说:“谢谢您理解,我去追我闺女了。”转身我出了办公室。听后面男的说:“你说你和一个送水的吵吵什么,有意义吗?”
靠,还以为男的素质挺高,物以类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追上美丽,一脸的不高兴。我直接给老师发了条短信请了半天假。
到家楼下,带她去吃小笼包。别的孩子都喜欢吃汉堡披萨什么的,可这孩子就喜欢吃小笼包之类的。大包子,灌汤包,生煎。点了一笼她最爱的香菇肉的,盛了一碗清汤。孩子吃着,我问到,“是打架了吗?还是和你同学说的一样你俩闹着玩?”
“他非说我我就打了他几下,他也还手了。平常我俩经常这样闹。但班长告诉班主任了。班主任就是看他爸爸在教育局上班,才故意的。我同桌给我说过,班主任去过他们家好几趟,还拿不少东西。”“你们小孩子,瞎寻思什么。不要管别人怎么样好吧,乖乖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我也明白了,原来都是班主任导的戏。美丽噘着嘴拿筷子插着包子说:“你要是也在教育局上班多好,班主任也会给我面子。非要送水。”
“你快吃吧哈,小孩子管什么大人的事。”
“不是我想管,不止班主任,好多老师都照顾我同桌,都举手提问往往都是叫他。再有,有的同学都把各自家长干什么的列出来,等级一样的才一起玩。”
哎,我只能说孩子们也是一个小社会。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单纯了。大人的染缸,太浓。
之前美丽奶奶给整理的发表的文章,还有一些没有发表的,美丽经常看。小孩子就自然而然的认为爸爸很厉害,是个作家。当然不喜欢送水的这个称呼。
4
过了一阵,我妈生日。一早老太太就打电话过来,说忙完了过来吃饭,啥也不用买,听见了吧?给我换桶水就行,水快喝完了。其实给他们送矿泉水,也是经常舍不得,烧自来水喝,来串门的才打开饮水机。
提前安排好水站的活,接上美丽就去老太太那了。我扛着一桶水进屋换上。大嫂在屋里坐着,嗑着瓜子说,“市民,不会就扛了一桶水来吧,以前还买个蛋糕呢。”我:“啊,一桶水不少,二十升呢。如果你能活到咱妈这个岁数,我给你买。”我妈接话了,说:“我不让买的。蛋糕有什么吃的,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是天天喝面条也开心。”我哥踢了嫂子凳子一下,说:“瓜子堵不上你的嘴。又没别人,都是自己家人用的着买这买那吗?来,美丽,大爷抱抱。学习怎么样,要不要我叫个老师给你辅导一下。”
虽然大哥这样说,但每回来都大包小包的给老两口买一堆吃的用的。之前开培训班,这两年效益挺好就做起连锁加盟了。房子也换了,车也换了。大嫂人也变了样,化着妆戴着金链子,看着就一副暴发户的样,招人烦。我哥倒是时不时的给送些东西,美丽的衣服玩具基本都是他给买。
大哥带了一箱五粮液,一顿饭我们爷仨喝了快三瓶。开心。怎么回家的我都不记得了。断片了。
第二天嗓子疼。媳妇说喊的。我问怎么了。她说,“你嗷嗷喊‘要当作家,我要出名,我要挣钱,我要让美丽和你过上好日子。’喝了酒就不是你了”
我喝了杯水,说:“正好媳妇,我和你商量一个事。”媳妇过来坐下说:“我都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你的作家梦。这样,你安心写,水站我干着。行再好不过了,不行就再回来接着干水站。”我一时语塞,紧紧抓住媳妇的手。
接连的事情让我真的动摇了。觉得以前只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盹态了。生活不仅磨掉了你的棱角改变了你的容貌,连梦想都罩上一张网。虽然坚持着天天写点东西,但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激情燃烧了。岁月已经将梦想深埋。
媳妇已经把我的后顾之忧给解决了。虽然想着不闯出个名堂不回来,但至少水站在心里有底。
5
给张浩打电话说了一下。他说你小子真是铁树开花,太难得了。接着定好了时间约上他那个朋友一起吃顿饭。
张浩让我把那些文章都带上。有些不好意思,就带了三五篇自己认为上等的。结果人家接过去看到没看,说:“这些,都是以前。不代表现在。先跟着团队练练。”接着就聊别的了。我自然知道,要不是看张浩面子人家是不会用咱的。心里暗暗使劲,非复吴下阿蒙。
得知我要去杂志社工作,美丽自然欢呼雀跃。还让我去了给她拍几张照片。孩子就是孩子。
工作几天,都是上午校对下午校对。相当无聊。只能晚上回家自己写点东西。过了一段时间,社里又来了新人,开始让我跟着出去采访了。跟着一个师父,姓李,虽然年龄不多大,但在社里年数比较多了,大家都叫他老李。与副主任关系比较好,两人经常一起出差一起吃饭。听别人说本来副主任提拔主任之后老李就是副主任,但空降了个主任。
跟了两个多星期,老李也没少教。之后就让我开始写采访稿,甚至一些稀松平常的事件他都不跟去了。我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往往加班到很晚。但接连几次我都发现老李把我发给他的稿件改了名字。大部分署了副主任的名字,还有写他的。很是不悦。老李还是像没什么事一样,叫我吃饭给我叨叨这叨叨那。但我不喜欢他了。你要是署你们的名可以,但至少得告诉我一下吧,虽然我还是学徒。期间还有一件事,我们社里征稿。我和老李这组相中了一个稿子,真是写的不错,能看出功底挺深。老李向上申报了,稿费2800。批复之后,给我说联系作者,稿费一千二,独家,行就给他发表。我说“不是2800吗?”老李说:“你还是年轻。按我说的做就行。回头请你吃饭,教教你。”作者们辛苦写作,就如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粮食,一些无良官吏克扣杂税中饱私囊一样,可耻可恨。之后叫我吃饭我没去。他和副主任去了。
我找到主任,申请调组。只是说两人合不来。主任劝了劝,下午给老李说让他再带带新人,就给我换组了。
每天平淡充实的工作着。一天接到一个线报,利民菜市场城管殴打摊主被围困。我们速速赶去。到了地方,外围站满了围观的群众。里边一圈警察维持着次序。再里边是摊主们,围着俩辆城管车还有十几个城管。急救人员正对几个受伤人员做包扎。我们联系上提供线报的人,他直接给我们领到他家了。原来他家就在菜市场后面的二楼,新买了一辆近两万的摩托车,怕丢了就在阳台上装了个监控,正好能看到菜市场冲突区域,录下了整个过程。
原来是最近创建文明城市,城管来菜市场宣布说今天不要营业了,都休业两天,这两天市领导来检查。一位摊主嘟囔了一句,刚收的管理费,今早进的菜就不让卖了,不都放坏了。一个胳膊有纹身的城管过来一脚就把菜框子给踢翻了,喊到:“哪这么多熊事,还想不想干了。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摊主指定很是生气,就和他理论起来了。摊主儿子听见动静从里边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才称菜的大称。城管这边一看还以为上来人了,直接过来三个给他打了。周围的人有的过来劝架有的拿手机录像。城管的人又开始抢夺手机,造成了几波冲突。警察来了之后,城管们又不配合,不让带城管的人走,大家就给围了起来。最后又来了几辆警车,把场面控制住了。一个领导把大家劝散,带走了几个摊主和三个城管。
我们抓紧回去写稿作报告,争取第一时间发向公众。还没写完副主任就过来了,说“今天的事不能报道。听我的就行。”我们自然不愿意。找到主任。副主任把主任叫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主任也对大家说算了,已经处理完了不要发了。
这叫什么事。都什么年代了还要搞这些。有必要表演的一派祥和吗?大家又不瞎。出了问题不见得是坏事,努力解决改进就是了。
如果我只是个路人可能看看闲聊闲聊就过去了,但我身为记者,总感觉身上有种神圣的责任,莫名的浑身正义感。我直接按原来所写的发表了。并且递交了辞职信。
过了三天可能是群众反应过大,城管科发布道歉声明了。三个临时工已经开除,相关人员批评检讨。
呵呵。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好几次想告诉老婆孩子辞职的事,但话到嘴边始终没有说出来。除了周末去站里帮忙,平常还是假装在上班。一早出去,傍晚回家,讲讲自己今天在报纸上看到的事情,假装自己去采访了。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有忙碌的有悠闲的,各有各的生活。我却发现无处可去,像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在街上晃晃荡荡。有时候在公园,几个老大爷经常在下棋,总是争的面红耳赤。有几个推着孩子的老大娘,互诉着家里的种种;有时候去网吧,总是满满的人,打游戏的看视频的,玩的忘乎所以。偶尔还有家长跑去逮孩子的。我居然也像偷跑出来的孩子一样,跟着莫名的担心;有时候去到证券大厅,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年轻的来博个机会,年龄大的赚些利息打发打发时间;有时候来活动中心,之前经常来这边送水,放下水就走,无暇顾他。现在才看到三三两两的聊的甚是开心。有的新学的一门乐器,演奏给大家看。有的别人介绍的朋友,夕阳红一把。。。
6
生活就是一个万花筒。而我,确是无根之花。
这天,孩子去上学了。媳妇拿出来一个盒饭对我说,“带着饭吧,出去采访别在外边吃了,不好吃还不卫生。”我心里一阵翻腾,媳妇每天这么辛苦的操劳,还一早起来给我做饭。实在不想再瞒着她了,就告诉了她。
媳妇淡定的说:“我知道。那天张浩来家里找你了。说了你辞职的事。我觉得你做的没错。在其位谋其事,换我遇到这种不平事估计和你一样。”
我又惊讶又羞愧,自己每天还装模作样的假装在上班,原来媳妇一早就知道了。原来,昨天中午站里伙计回去告诉她,说看到我在广场吃饭了,一瓶矿泉水一个面包。老远喊我也没听见。媳妇听着心疼,所以一早起来给做的饭让我带着。越是这样我越是内疚。虽然再来一次还是会选择如此做,但事后想想自己也是太冲动,或许可以再想些别的方法的。已成往事,改变不了了。
既然媳妇也知道了,我就不用再出去天天无所事事了,打算回水站干活。可媳妇说现在用不着我,经营的挺好。还是不要让美丽先知道了。让我还和之前一样,‘正常’上班。出去转转也算是积累素材,有利于写作嘛。
就这样,每天带着盒饭继续我的“逛街”。时间长了,和这些人也都混脸熟了,也经常一起聊聊天。张大爷年轻的时候媳妇早去,自己把两个孩子拉吧大,如今儿女都在国外。养了两只金毛相依为伴,每天遛遛狗下下棋。白天自然不懂夜的黑。
王大娘从老家来给儿子看孩子,和儿媳妇不对付,两人经常吵吵。几次想回去,但也心疼孩子。自古以来的婆媳难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小团,高二,经常在网吧打游戏。有次我俩坐邻桌,我给他买了一次盒饭,所以见面也聊聊。上了高中学习紧张了,生了一个月的病课程没跟上。然后一步差步步差,厌学了。回家要辍学家里不让。经常来网吧找存在感。打比赛一等一,时不时还指挥一帮人开服。虚拟世界可以偶尔转转娱乐一下,但人总是要回到现实的,不可能逃一辈子。除非以这个谋生也是不错。
赵吉红,原名赵吉。自从炒股之后就把名字改了,希望自己买的股票能一直红。但事总是与愿违,自己几年的盈利半个月全进去了,父母把养老的钱拿出来,想让赵吉做点买卖安稳过日子,赵吉总想再来翻个身。行情好的时候你喝点汤,行情不好的时候吃你的肉。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或开心或郁闷,或幸福或烦恼,形形色色的个体汇成了多姿多彩的社会。骑自行车的不一定没钱,开豪车的不一定幸福。不求大富大贵,只愿身边人能健康开心,足矣。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将这些人这些事,编辑成书。我认为家长里短,小人物的故事才最真实最能打动人。加上之前写的一些,分批投了十几个杂志社和出版社。偶有三三两两的几篇被选用,其他石沉大海。媳妇经常开导我,说好事多磨。要是有人推荐你就好了。可咱也不认识啊。
7
一天,美丽在家看电视惊呼,“看,这是我同学的姐姐。现在追星追的都上电视了。”我看了两眼,觉得没啥,好好的孩子不在学校学习,追星有什么用。美丽说,“火了人家,机场一姐。现在好多明星都到机场找她合照呢。有合照才证明明星自己火,没过气。还有公司要签她呢。”
我忽然来了精神,这或许是条路子啊。我要是把我写的给明星看,万一相中了拍成电影那就妥了。出书是没问题了啊。越想越是激动。等美丽妈妈回来我和她商量,我也要去机场追星。反正我也是没什么事,美丽妈妈自然同意我去了。
倒了一天车来到了那个机场。虽然也偶尔看看娱乐节目,但明星咱也不认识几个。就去找了那个机场一姐。本来就是老乡,请她吃了顿饭,告诉了她我的来意。她也同意让我跟着她。有明星来她给我科普。咱得找影视类的不是,唱唱跳跳的不合适。
机场,就是明星的秀场。每天陆陆续续都有好几个。有的一堆助理保镖,咱也近不了身。有的还没说几句就给撵开了。有的接过书稿拐个弯就丢垃圾桶里了,很是气愤。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一天,接到美丽电话,很是着急:“爸爸你出差怎么还不回来啊?!妈妈生病住院了。”原来之前媳妇告诉我多雇了个员工帮忙是假的,都是她前前后后忙活,时不时还得卸水装水。累病住院了。瞬间我心就酸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每天悠悠哒哒,媳妇在家却这么劳累。我太对不起她了。我告诉美丽,爸爸这就回去了。
有时候想想真的是生活不易,恨不得大哭一场。但又有什么用,人生苦短,何必对自己那么苛刻。不同的起点不同的境遇,自然不同的命运。命运本来就不是对每个人都温柔以待。在自己的轨道上努力奔跑,但别忘了沿途风景也是很美的。享受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
8
接着去车站买票,排了半天队只买到了后天的车票。给美丽说了声,让我爸妈去照顾美丽妈妈。我就走着回租的旅店。在天桥下,两男一女,架子鼓吉他,正在街头演唱。也是有梦想的人,只是来去匆匆的行人无暇捧场。我走了过去,问“多少钱能点一首?”其中一个男的说“给多少钱?”我说“二十。”另一个比较胖的男的笑着说,“哥,我们没有空陪你唱一星期哈。给的多了。”女的说,“胖子,别贫了。”把话筒递给我。
我接过了话筒,开唱。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我曾经坠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
喊完,心里舒服一些。
三人留下我在旁边聊天。女的姓黄,外号鸭梨。年龄大点的男的是树哥,另一个叫胖子。鸭梨给胖子叨叨了几句,胖子起身走了。一会拎着几盒菜回来,还抱着一瓶酒。我一看人家要吃饭,就说了几句要走。
胖子说,“别啊哥,一起吃点。特意买出你的了。”三人一再挽留,我也就没再客气。中午就着急买票没吃饭。
三人是朋友,都喜欢音乐所以一起组队出来演奏。问了一些我的情况,我如实告知了。树哥敬了我一杯,说有梦想就去追,好事。女的也提了一杯,说敬嫂子,也不容易。一顿饭聊的挺开心,这段时间的郁闷一扫而空。也可能人就是需要发泄,需要有人分享。
天渐黑,我要回去了。掏出一百块钱来放在他们小桌上,说“不是给你们的饭钱,这顿饭就当朋友们请我了,代表这个城市给我送行了。这钱是给你们的梦想的,希望你们坚持下去,有个好的未来。”三人笑了一阵,树哥说“好,钱我们收下了。谢谢你。你把你车票给我们吧,我们有熟人,给你换成明天的,你这么着急回家。”我一听很是高兴,把票留给了他们。让我明天一早还来这个地方取。
第二天,吃完饭我就赶去火车站天桥那。三人正在悠哉唱着。见我过来,胖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票递给我。我一看,机票,还是头等舱。“我勒个去,你们这熟人也太牛了。把火车票给我换成了飞机票。还是头等舱。”我惊讶道,“这是不是还要补不少钱啊?”胖子哈哈一笑,说“都是有梦想的人。互相帮助。”接着三人收拾东西,说要送我去机场。我说自己打车去就行,已经非常感谢了,别再耽误你们时间了。一会就收拾好放在了一旁。接着去旁边停车场。我勒个去,三辆并排停着的豪车,我只能用豪车来形容,车标我都没见过。反正车比平常车都矮不少,门也是向上开的。原来仨人都是家里有矿的人,只是喜欢音乐所以才组队一起出来演唱着玩。真是没法比啊。
谢过之后我就登机了。头一次坐头等舱。没心情享受,昨晚也没有睡好,侧身就睡着了。
一会感觉有人叫我,迷迷糊糊睁开眼。那人说,“你好朋友,我姓何。这本书稿是你写的吗?我非常喜欢。我想买下改编权。”买下改编权?我瞬间人就精神了。睁眼一看,“何老师!”后边一个人伸手拍了拍我,说“哥们,小点声。”我回头一看,“海涛。”旁边一个女的直接比出“嘘”的手势,“娜姐。”我又喊了出来。感觉到右边有两道鹰眼一样犀利的目光瞪着我,转头一看,这不是昕昕和嘉嘉嘛。
9
新书签售现场。助理拿着手机过来说是美丽的电话。打开免提就听见美丽兴奋的说,“爸爸,我当上学习委员了。”
美丽爸爸
2018.9.4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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