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皮肤

作者: 风拂竹梢 | 来源:发表于2019-02-15 13:53 被阅读12次

                                    01

    今天是情人节。坐在电视机前追《知否》的琳很幸福满足地看着系着围裙的男人在厨房忙进忙出。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满满一桌,有琳最喜欢的基围虾,清蒸鲈鱼。闻着鱼虾的鲜香,琳食指大动,吃了个心满意足。正准备去洗碗,老公拦下调侃地说:“你是仙女,怎么能让仙女干这些杂务呢?”琳娇嗔道:“越来越油嘴滑舌了。”但心里还是暖暖的。拉着男人跟自己一起看电视。

    电视里正放顾廷烨和小公爷喝酒那一幕,顾廷烨劝小公爷为明兰再搏一搏,当小公爷颓然坐下时,琳的心里不知为什么抽了一下。为了缓解这种不适,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香蕉吃了起来。一集完了,琳说,下集顾小二要提亲了,精彩开始了。语气虽轻松但总夹杂着一丝失落。期待中,琳觉得脖子有点痒,就用手心搓了搓,更痒了,然后脸上,手上的皮肤开始成一块块粉红色,一搓周边泛着黄白色,琳就抓了手上搓脸上,就这样不停抓。粉红色连成一片。男人抓住到处乱抓的手反应过来,“你过敏了,别抓了,我马上去买息斯敏。”说完拿起钥匙就出门了。

    琳纳闷以前也吃虾啊海鲜之类,从来没过敏啊,难道是吃香蕉和海鲜引起的?她盯着越来越多的鼓起的包想起了十一年前的那次过敏。

    琳甩了甩头,不想去想这些。但有些事不会因为逃避它就不存在,有些回忆不会因为遗憾而停止。那一切均历历在目。

    还记得那是2008年,而这一年,也是中国梦非常明显的一年。无论是北京奥运会,还是“神舟七号”中国人第一次在太空中行走,都是中国人期待已久的梦想。琳很庆幸能见证这些梦想的时刻。梦想很重要,但生命中的爱情对她来说更重要。

    那一年,她失去了爱情。她在从昆明回程的火车上旁若无人地流泪,哽咽,她以为只要把眼泪流完了就没那么伤心了,但她错了。她那时才真正明白“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好。

                                      02

    琳和坚的相识是在06年那个燥热的夏天。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蒸发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绿树浓荫街上的柳树蔫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一动也懒得动,无精打采地低垂着。一道明媚的光在琳眼前出现。他白衣胜雪,明亮干净,光彩夺目。他就是坚。他是开发部新进的大学生。

    后来慢慢了解到,坚是销售经理的堂弟。琳总是有意无意地从销售经理打听关于坚的事。了解到坚高中时读书很优秀,他是家里的独子。他非常孝顺,他比自己小三岁,最重要的是他还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琳一想到自己大了坚这么多,就想让起涟漪的内心平静下来。本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但每次看到坚耀眼的白衣,如雪的白牙和灿烂的笑容,她平静的内心就如一枚小石子投入湖面,漾起阵阵涟漪。琳以为一切会在这样反复的内心戏中会归于平静,但一餐饭却改变了许多。

    下班后,经理叫部门里的同事留下来,大家一起去聚个餐。到了饭店,琳发现除了同部门的同事和坚之外,还有三个陌生的男人。一坐下,经理就说,这是我们供应商公司的三个帅哥,我们这算是联谊活动,来,端起酒杯,祝我们合作愉快。大家都各怀心事笑着举杯。这时经理把我们部门未婚的姑娘一个个介绍给对方,对方客套地问候了一下。吃着吃着,不知怎么地大家逐渐把琳和灏往一块撮合。琳觉得很尴尬,但灏好像对琳有好感,于是,这顿饭变成了琳和灏的相亲大会。

    回去路上,经理对琳说:“小灏不错,年轻有为,小小年纪就是经理,而且家境也不错。你得抓住机会。”琳违心承情说“谢谢经理。”她一路上很落寞,这时坚跑过来与她并排走着说:“不喜欢就说出来啊,干嘛委屈自己。你还怕嫁不出去啊,嫁不出去我娶你。”

    琳明明知道这只是坚的安慰和玩笑,可她内心却翻江倒海,把它想象成了坚的承诺。看着坚的眼神陷入了迷恋。

    自那餐饭后,琳和坚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他们经常一起去逛商场,打羽毛球,唱k,看电影。虽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琳觉得每天都很开心。

    过了不久,公司里开始有了一些风言风语“还想老牛吃嫩草,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你们还不知道吧,她以前谈了个男朋友,是个有妇之夫。”“是的,还听说为那个男的打了一个孩子。”“这种做小三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些自然传到了坚的耳朵里,他下完班后气呼呼地找到琳,冷冷问:“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琳慌乱无措,哀求道:“你能听我说吗?”坚用力甩脱琳拉扯的手:“就问你有没有这么回事?”琳绝望地垂下了手,点了点头。坚不可置信地望着琳,痛苦地转身走了。

                                      03

    琳承受不了人们的议论和坚的回避落荒而逃了。她回到家当了村小学的代课老师。跟孩子们在一起,她感受到了真正的宁静。半年之后的一个夜晚,琳接到了坚的电话,但坚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电话里嚎啕大哭。第二天琳才知道坚的最亲近的奶奶去世了。之后坚和琳的联系都断断续续的,坚每次都半开学玩笑半认真地催琳赶紧找男朋友,说这样他就放心了。

    琳的爸妈也希望女儿早点出嫁,总是张罗着给她介绍对象。就这样在父母的催促和自己的搪塞下到了2008年。

    这一次,琳的妈动气了,因为这个对象是她非常中意的。她觉得琳都快30了,这么好的男人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逼琳逼得很急。琳打电话给坚,坚在电话里说挺好的,琳猜不透他的心意,她仿佛给自己下了决心说:“我来见你吧。”琳仿佛听到坚兴奋地说:“什么时候?”但紧接着就听到坚冷冷地说:“算了,我们不合适的。”

    琳决绝地请了假买了去昆明的火车票。车是晚上10点的。琳发了信息告诉坚,却一直没收到坚的回复。琳心凉透了,想去退票时看到坚的信息:大概几点到?到时我去车站接你。琳雀跃地幻想着和坚的重逢。琳没有意识到一路上坚一直没有关心和问候的信息,只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就这样过了一个晚上,熬到下午两点多才到站。

    一出站,琳就看到了高大挺拔的坚,他还是穿着白衬衣,还是那么明亮干净,光彩夺目,只是旁边多了一条宠物狗。琳开心地走向坚,坚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回到坚的出租屋,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右手靠墙的一张电脑桌,桌上放着电脑和键盘,还有一包烟和打火机,几个零散的硬币。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左手靠墙是一张床,床上干净整洁。对着床是一张米色沙发,只能坐下三个人。房间右手边靠里是卫生间,卫生间只看到一支牙刷和一条毛巾。房间逼仄却整洁。坚在过道里为琳煮了一碗面。一下午他们就逛超市买零食和窝在沙发里看电影。吃过晚饭,他们初见时的尴尬和疏离才淡了。坚说带琳去附近的酒店住,琳也同意了。走着走着,琳停下脚步对坚说:“我不想住酒店。”琳说完后脸“嗵”地红了,坚耳根也红了戏谑道:“难道你想跟我一起住啊,我可是正常男人,你不怕我图谋不轨啊?”琳捂着耳朵转身朝出租屋走去。

    回到家里,气氛暧昧而尴尬,琳洗完澡就往床上钻。狗这时也来到床边,和琳对视着,琳拍了拍床,狗就跳上来了。琳觉得它很有灵性,就抱着它玩了一会儿。坚一直在玩游戏,半小时后才去洗澡,他躺在沙发上幽幽地对琳说:“你睡着了吗?”看到琳转过来看他,他接着说:“要是觉得那个男的不错就嫁了吧。我跟你不可能了,因为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爸妈听说我和你的事后很生气,他们说如果我和你继续下去,他们就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不想让他们伤心。”琳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跌入冰窖,心冷彻入骨,她转过身子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越压抑情绪却越汹涌,她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哽咽起来。坚走过来安慰她,她一下子扑进坚的怀抱,她听到了坚“砰砰”的心跳声,急促而猛烈。她哭着问道:“那你喜欢我吗?”坚犹豫地看着琳:“我喜……我不知道。”琳猛地吻向坚,潮湿含吮着灼热,灼热吸取着潮湿,是缠绕与缠绵,也是渴望与绝望。坚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火热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到颈上,仿佛要把压抑的激情全部倾泻出来似的疯狂。他的手扯开了她的衣领,试图往下蔓延。琳从意乱情迷中不甘心地问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吧?”坚动作一滞,停住了,头埋在琳胸前,急促地喘着气。良久,才听到他悲哀地说:“你看,我说我们不合适吧,我们这样都不和谐。”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琳闭着眼睛昂起头吞下了眼泪,她背着包头也不回地去了车站。

    在车上,她脑袋一片模糊,就像火车疾驰时两边不断后退的风景。她的脸上和手上起了一块块粉红的肿包,那种痒痛让她止不住痛苦。她拼命地抓挠,到处呈现出粉红的肿块。她就这样没吃没喝地一路边抓挠边哭回来的。

    出站时,她看到熟悉的景物,觉得恍如隔世。不久之后,她结婚了。

    门锁在转动着,琳的男人提着药进来了。担忧地说:“赶紧吃药吧。”看到琳泪流满面,男人玩笑着说:“是痒成这样还是被我感动的啊。”琳破涕为笑,哭着捶打男人。

    看着窗外的远山,琳觉得紧握在手里的幸福就是简单而透明的。就像两只大雁依偎在一起飞过天空,那么简单,那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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