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续
别生气，气伤肝。他对鸨儿说。
顾老板自前宅摇摇摆摆步来。这才开门你们就闹？两胳膊抱胸，斥责道，和气生财！你们从早到晚的猫闹春啊？女人真麻烦！
二饼打眼瞅见顾老板，不做解释，夺路而逃，依旧不依不饶，叫嚣道，就不滚！什么宜春楼！我一把火烧了你宜春楼，看你们卖个屁春！
鸨儿愤慨，眼泪汪汪，一指头戳着她背影，咬牙切齿，转身与顾老板喝道，你管不管？到底管不管？姑娘这么猖狂还不滚回百花卉去？这年月姑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顾老板将身体歪在墙上，冷笑。我什么都管，还要你做啥？女人烦死人了。
鸨儿将竹椅恶狠狠掇在树影下，坐了，翘起二郎腿，面红耳赤，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流氓！无孔不入的顾流氓你天天吃老酒花雕猪头肉还会什么？她骂得兴起，不喘息不停顿，再不然就是冰糖肘子吃起来你一个顶两个姑娘们胡搅蛮缠你不顶事气死我了！是骡子是马你拉出来溜溜――姓顾的你说话哑巴了么一天到晚娘娘腔给谁看我到底哪一只眼睛看上你的到底怎被你骗来宜春楼的做鸨儿笑不起人你有良心没有狼心狗肺啊说话！？越说越生气，浑身哆嗦，战栗不止，涕泗纵横。好吃懒做的东西连话也懒得说了舌头给哪个姑娘叼去了是吧哑巴了吗邪里邪气的流氓老娘我没命没分的图你家什么啊你说话你要不要把我也药死算了砒霜老鼠药都由着你前头一个死得干净老娘我也不想活了！她骂得兴起，一脚踹翻一花盆，哐当一声，震聋昏聩。复又立起身来，扯开公鸭嗓门叫嚣不已，挥着膀子，张牙舞爪道，你现在就把砒霜备上流氓今天晚上见分晓你不药死老娘我我可就先下手为强了夜黑杀人夜――她拿腋下手绢揩揩鼻涕，依旧哭嚎，将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使唤在骂街上了。姓顾的你听见了你我拼个鱼死网破说话啊你死人啊姓顾的顾字要倒过来写！把手绢随手执出去，跺脚。气死我了――
泼妇！谁是流氓？女人真讨厌！宜春楼的鸨儿除了吵架还会什么？顾老板尴尬及了，低声咕哝道，不恋战，拍拍袖子转身离去，笑骂从汝。什么叫做无孔不入？真讨厌！女人吃饱了撑的慌？谁狼心狗肺？一天到晚听老娘儿们翻唇弄舌！死啊活的！耳朵生老茧了！母夜叉！母大虫！就一残花败柳钱没赚几个，脾气倒大！屁股更大！
厨子自厨房给她端一碗冰镇绿豆汤。降降火，这是给嫲嫲降火的。将汤水摆在井台边的洗衣石上。别生气，气伤肝，顾嫲嫲？别哭。便又听她烦言碎语，絮叨没完。洗洗脸，开张了，和气生财。后宅又来两个姑娘，好说歹说，一左一右将她架回房去了。她已然哭得天昏地暗。二饼！都是你惹的祸！老娘我不活了你也活不成！一把刀子先宰了你――
……
未完待续
第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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