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雨磅礴的时候,总想喝点酒。屋外雷雨交加,屋内有酒作伴,如果打一声雷,便喝一杯酒,那遇上连串的雷雨天,怕是要天天醉酒了。这样的美好或许只能是一厢情愿,平时不喜饮酒的我,家中自不会囤酒,真到雷雨天,漫天大雨,打个伞出门,踩湿了运动鞋,这是我最不想的 。于是每到雷雨天,只能在屋里徘徊,懊恼自己怎么之前没买酒,就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天晴便去。可天晴了,要买酒的事又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如此几番,自己对自己不免有些懊恼。终于在一个周末,大雨磅礴、雷电交加的午后,一位许久未见面的朋友突然造访。家中无酒,碍于朋友情面,势必要顶着雨伞,踩着运动鞋出去。朋友当然劝阻一番,我就坚持,酒逢知己还能少千杯?朋友只得作罢。
春天的雷雨,尽是寒意,我抖抖索索地攥着伞,小心地避开路面上的水洼。超市就在不远处,可在倾盆大雨中,似乎变得遥远。过马路时,一辆车飞驰而过,水溅了一裤子,我叫骂了一声,感觉有些后悔,想着或许待在屋里和朋友喝点茶更好。伞又不能遮挡全部,一路走来,身体湿了大半,好不容易到了超市,赶紧拍拍身上的水滴,跨门进去。
在超市逛了一圈,挑选下酒菜和酒,种类当然是多的。看着钱包里的现金,选择就有限了,既要物美价廉,又不能显得小气。买给自己喝当然无所谓,只要便宜就好,在朋友面前却不敢如此。倒不是为了面子,是怕朋友以为我囊中羞涩,以后不敢到我家中做客,于是挑选上花了些时间。一看时间大呼不好,从出门起已过了半小时,想着在家干等的朋友,不禁为自己的“不舍”窘迫万分。在已塞了不少啤酒和下酒菜的篮子里,又添了瓶威士忌和只烤鸭,急急忙忙付了钱,往家里赶。
回去的路自然更加难走了,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一只手抓着伞,另只手提着重重的袋子,想走快却又走不快。心里着急,一脚踩进了水坑,整个运动鞋被弄得湿透。在过红灯的路边,我比往常多站了两分钟。回到屋里,对朋友万分抱歉,又抱怨起着天气,朋友见我浑身湿透,连忙去阳台找来了毛巾帮我擦干。看着我大袋的食物和酒,直怪我见外,一袋花生米两瓶啤酒足矣!我说我有许多话想和他说。
屋外雨下得不停,我们在屋里不停喝酒,不停聊天。袒露多年来的心事,玩笑着各自的遭遇,也谈文学诗歌,我都忘了自己还写过诗了。动情之处,两人都临场发挥,凭着醉意作诗一首。又是喝酒又是流泪,哭完清醒又聊哲学,又从哲学延伸到政治,所见略同之处又不免再喝几杯。大雨一直下到天黑,那时我们都已迷迷糊糊,桌上杯盘狼藉,只记得朋友在背诵《滕王阁序》,我抽着烟,好文章好文章,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出声来。
第二天在床上醒来,外套和裤子已经脱去,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去,朋友回去没有。出房门一看,朋友已然离去,桌子被收拾得干净,昨天湿透的运动鞋也洗干净晾起来了。桌上还放着两百块钱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春有雷,如酒有友。”朋友的字是娟秀的,我在他下面写上“如岁有月,如知有己”。
而这是多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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