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沙下》

作者: 张陈1997 | 来源:发表于2017-09-14 09:32 被阅读0次

    文/张陈

    《一层沙下》 《一层沙下》 《一层沙下》

    有天骑着电动车穿行在路上,春节时分,华灯初上,整座城市熠熠生辉。

    迎面过来几个人,看样子有帅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这一瞧便瞧出了些缘分。走在最边上的姑娘我认识,一起跳过舞。

    以前小广场跟我说,有次跳完舞送她回家,路上遇到好几个男生,都是前男友。

    隔了这么久了,我竟还能一眼将她认出。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似乎还是两三年前的模样。

    这座城不大,或许我们常擦肩。

    其实说实在的,那时的朋友,我不太想再见……太不想……

    以前跟几个朋友组了个舞团瞎几把玩儿,跳的最好的叫渣男,我们那会儿叫他师傅。后来渣男师傅又把他的师傅找来和我们一起玩儿,还给我们正准备成军的舞团取了个超级非主流的名字:魑魅舞团。

    小广场之所以叫小广场是因为每次喝完酒后他都会骑电动车送我回宿舍。当时在校外集训,宿舍是两层小楼,没人管,大家常常玩到半夜三更,刚去的那晚,我们就在院子里拼了张桌子吃西瓜打扑克。

    回到宿舍后,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我们就会去小广场聊天,后来就是直接是先去小广场再回宿舍。

    我那时候懵懂无知得很,只觉得大家是哥们。现在,深更半夜跟男生去小广场的事是不会做了。

    小广场是我们中最大的,也是最有钱的,很是重情义。吃饭喝酒似乎都是他掏钱,反正我总是混吃混喝。第一次送我回去的时候非要去超市买吃的,我一直是个很体谅人的女孩子,死活只拿了包饼干。那时候我觉得小广场真是我的好哥们。

    我那时候善良,觉得谁都是好人。小广场是第一个告诉我渣男很渣的人。渣男很穷,不读书不工作,有把断了弦的破吉他,我没听他弹过。小广场告诉我,渣男也和我一样白吃白喝从不掏钱,我有些心虚。小广场又告诉我,没关系,你是女孩子。而他除了白吃白喝,还常常和小广场借了钱不还。小广场很是重情重义,一开始也觉得大家都是哥们,时间久了,便看透了。

    "老子的钱不是钱啊!"在漆黑的小广场,小广场在我旁边的健身器材上这样说。

    小广场还在这里跟我聊起过小厨师。

    小厨师是我的徒弟,他跳舞是我教的。小厨师家里开了个小饭馆,暑假的时候,有个女孩子在他家打工,女孩子爱上了小厨师,但小厨师不爱女孩子,他们却在一起了。

    女孩子还很小,却怀孕了,小厨师还算负责任,跟小广场借了钱去做掉了。

    小厨师也很重情义,小广场帮过他,他便把他当兄弟,肝胆相照。

    后来打胎成了青春剧的烂梗,大家觉得无比地恶俗。可谁说青春就该是光鲜亮丽的?大家各有各的际遇与苦难。这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没有对错,只是不同。即便是错了,与旁人何干?与我们这些看客又何干?

    我当时心疼,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暗夜闷热,我在教小厨师跳舞,她给他送来了一瓶冰水。我说你要不要一起来跳?她说不用,身体不舒服,便等在一旁。

    后来小厨师和女孩子不再联系。

    女孩子升学去了新的学校,有了新喜欢的男孩,想送男孩一个打火机当生日礼物,问我送哪个好。

    过往的伤痛,忘记是最好的。

    因为这事,我对小厨师有过顾忌。但他后来却成了我的好朋友。他诚心待我,那他便是好人。

    秋天,徒弟们都开学了,我们的舞团便不攻自破。团体活动就成了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吃饭喝酒。

    有天晚上不知为何,小厨师非要和渣男拼酒,所有的啤酒都喝完了,人家的店都要打烊了,小黑还是不服:"直接来瓶白的,速战速决"

    白吃白喝这么久,也该我表现了,我麻溜去买了瓶白的。那是我还不懂酒,或许是度数不够,瓶子见底了,小厨师还是不服,渣男也没醉倒,只是不想再战。似乎只是小厨师一个人在较什么劲。

    后来小厨师和渣男抢着送我回去。我那时候还没看清渣男本质,再就是渣男比小厨师帅,我其实是想渣男送我的。

    小广场在我耳边说,让小厨师送你吧!便把我按在了小厨师车上。他载着我出大排档时,说:漆夏你放心,我就算再混账,也不会随便对一个女孩子怎样的,不能让他送你,他就是个王八蛋!

    我那是懵懂无知啊,只能点点头说嗯。

    枫叶变黄铺满街头的时候的时候,大家慢慢散了,不在跳舞,也不再喝酒。

    小广场的朋友开了家赖咖啡屋,他说,漆夏你有空来吧,报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去是因为渣男说要交一百块买队服,我交了钱却等到舞团都散了都没等到队服,还不给我退钱。我无比伤心,跑去赖咖啡屋趴在桌子上哭,服务员姐姐过来问我点什么,我装x说要最苦的咖啡,然后那天,我喝了一整杯冰的美式咖啡,真他妈苦。

    小广场来的时候,我还在桌子上趴着。他说今天怎么搞的,你们俩都失恋了?

    我一扭头,旁边桌子上也趴着个姑娘,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长睫毛,但那天,我们算是认识了。

    去年夏天,曾说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爱上谁的长睫毛结婚了,在QQ上发来了电子请帖。后来的朋友圈里,便是时常晒与老公的日常。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穿着一身透视白裙站在灯火通明的街上,小广场屁颠屁颠地跟我说,不去和你们喝酒了,长睫毛请我吃饭。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曳生姿,觉得美极了。

    第二天,我发神经去淋雨,然后和一个高一学生拼车,一时兴起假装没带钱,请学生帮我垫付,在烟盒上写下电话号码给了学生说,打电话给我吧,下次还你钱。

    后来我没等到电话,大概那个孩子是觉得自己遇上的一定是个浑身湿透又抽烟的坏女人。

    但其实,我也是学生,逃了画室的课出来淋雨,烟也不是我的烟。那时候啊,懵懂无知得很。

    下了车,雨还没停。我发短信和小厨师说我没伞没钱来接我吧。他真的来了,我当然什么也没说,只告诉他我把钱丢了。我当然没丢钱,只是觉得好玩儿。

    小厨师带我去了赖咖啡屋,他和小广场是患难之交,也在这里混熟了。后来我也混迹于此。

    上次看我装x的服务员姐姐叫小柔,很温柔,给我布丁吃,给我爆米花吃,还把她当晚饭的泡面给我吃。我说不吃不吃我不饿,她说吃吧吃吧别客气。小厨师给我泡好,但其实我更喜欢吃爆米花,而且我泡面都吃老坛酸菜的从不吃海鲜味的。心不在焉的时候,把夹起的面条洒在了桌子上。小厨师说别管别管我来收拾。

    后来小广场离开这里去了南方,小厨师为了接管家业去上了厨师班,就剩我在赖咖啡屋的吧台旁趴着。帮花容失色的小柔姐捉住了一只钻进吧台的仓鼠然后丢进垃圾桶。我在这里很是无聊。

    小广场的朋友赖咖啡屋的老板一边跟我吹嘘他刚换的十兆的网有多快一边让我给他画个像,我一个茅庐都没出的半吊子哪有这种本事,但无奈在他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总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后来就不再敢去了,小老板常常问我画好了没,我都说快了,后来便不问了。其实画是画好了,但太难看了。有一天晚上我不知道拿来的脸去把这幅画给了小老板,后来再也没脸去了。

    去年暑假我又去了趟咖啡屋,小柔姐已经不在哪里了,小老板把咖啡屋经营稳定便去令谋财路了。店里有两个我不认识的服务生,我点了杯热可可,第一次买了单。

    墙上依旧贴了很多便利贴,上面有人们的心愿,我以前也在这里写过。

    《一层沙下》

    还是有人会写满墙的情话,写长长久久,写一生一世,写我爱你。

    这样的时代并没有过去,是我们过去了。

    上次去看《28岁未成年》,结束后朋友问我,这电影讲了什么?你看出来没有。

    我摇摇头,我现在愈来愈嘴笨,不像以前出口成章。总是想很多,说很少。

    原来,在某些事情上,人生并不是一个愈战愈勇的过程。

    像我现在不再有勇气去跟一群广场舞大妈抢跳舞的地盘;

    不会再跟一个男生三更半夜去小广场独处。也庆幸当时那个人是小广场。

    不再去假装没带钱搭讪小学弟。

    也不会再去淋雨了,没带伞也不会去麻烦谁,不会再趴在人家的桌子上装x了。

    不再好意思去白吃白喝了,虽然依旧是个女生。

    不会跟谁都侃侃而谈了。

    也没有人三更半夜陪我聊聊天了。

    不会每天坐在大排档里喝酒了。

    不会跳舞了。

    没有人帮我收拾洒落的饭了。

    也再没有人喊,漆夏我们谈恋爱吧

    那些曾经做过的事情,后来没有勇气了。

    如果那时的我站在现在的我面前,会是什么样子。

    人生大概便是这样,一边走一边修行,一边拾起一边放下。来来回回辗辗转转,变幻无常,图个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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