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个万花筒:纷繁芜杂,却又条理;光怪陆离,却也简单之至。公平抑或不公,此消彼长,却从来不曾远离。
栗景阳一米七八的个头,大眼睛,双眼皮,肤色白皙,过了今年这个中秋刚好二十一岁。二十一岁是个美好的年龄,就像一株植物,开始扎根大地,欣欣向荣、枝繁叶茂一样。这样的年龄正是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况且,栗景阳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实力——作为农民的孩子,无根无业,愣是从一所普通乡村考入了这所市里的师范,要知道,当年他们学校三百考生只考上了他一个人,在大学他连续拿一等奖学金。
这些辉煌都曾经让栗景阳幻想着那种黄袍加身样的荣耀,尤其是梦想着父亲——那个吃尽苦头的农民,一辈子没有在人前大声地说过话——等自己成功了,他老人家就可以在村里扬眉吐气!他无数次的梦想着那样的场景,这想法曾经多次让他辗转反侧……
事情从来都不是想的这么简单。在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一切都开始向物质倾斜,这超出了栗景阳这样的年轻人想象。即便是在学校里,挂了科怎么办?买了礼品送过去,不也是顺利过关吗?班干部怎么选?不就是领导通个电话,打个招呼吗?
对于优秀实习生,几个年轻人也没有多想,只要领队不给他们穿小鞋,他们就已经很知足了。不过,对于要就业这样的大事,栗景阳还是决定回家看看,听取一下家里的意见。
吃过早饭,他向自己的指导老师朱莉莉请了假。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两边葱郁的杨树箭一般地往后飞蹿。
车上的行人把整个车厢塞的满满的,人挨着人,都像压缩饼干一样给挤的瘪瘪的。
车子行进着,一些走远程的旅客开始了打盹儿,几个老板模样的人的Bp机不分时机地鸣叫着,仿佛是一种身份的炫耀,栗景阳没有闲暇顾及这些。
他的边上是两个女孩儿,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俊俏,那眼睛尤其好看,仿佛有勾人摄魄的力量。栗景阳的身子挤得贴着两个女孩子,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把栗景阳像包馅饼一样包裹在里面。穿红衣服的女孩子个子比较矮些,整个人都在栗景阳的鼻子下面,整个人像风中的叶子一样随着汽车的颠簸摇摆。
危险在不经意间悄然逼近。
车上几个细心的人发现中途上车的几个人都是目露凶光,不过没有多想。又走了十多里的时候,车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冲上来十多个人,把车厢中间的过道给挤了个严严实实。一个满脸疙瘩的粗壮男人大声地喊着,“统统把身上的值钱物品给老子掏出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有几个人颤微微地把包里的钱什么的给掏出来,这边早有两个精干的汉子拿着包逡巡着收拾,不一会儿,那包儿就鼓胀起来。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车厢里响起了Bp机的蜂鸣声,大家把目光投向那几个老板模样的人。只见一位女老板把头埋在双腿间,手在裤裙里慌乱地摸索。那满脸横肉的人走过去,他满脸的横肉仿佛给揪了起来样的扭曲着。随手甩了那女人一耳光,声音很清脆,那女人的脸瞬间变成了绛红颜色。Bp机早已经给他熟练地装入了包里。
两个女孩儿早已经吓得花容失色,双腿打颤,浑身筛糠一样的抖个不停。那个矮个儿的女孩子把挎包丢到地上,用脚把它踢到了栗景阳的脚下。包里叮咚的一阵轻响,栗景阳会意地马上用脚轻轻地止住那声响音。
一个拎着匕首的汉子走过来,盯着两个女孩儿看,眼睛里发着绿色的光。两个女孩儿低着头,头发垂下来,遮掩着没有血色的脸。拎匕首的小子伸出手,分开女孩儿的头发,仔细地打量着猎物,用目光在她们的全身上下贪婪地逡巡……
“你要干什么?”栗景阳怒喝一声,冲到两个女孩儿身前,把那个拎匕首的小子撞到了一边。
几个劫匪停下手里的活儿,一下子围拢过来。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女人用手捂住了小孩子的眼睛,几个男人按捺着自己的怒气,用眼睛狠狠地瞪着那几个凶神恶煞。
那横肉汉子用那凶恶的目光,逡巡了下全车的旅客,知道事情不可以再继续下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嘴里嘟囔着,率领着喽啰们走下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一车惊恐万状的人。
过了好久,有一个男的高声喊道,“司机,把车直接开到公安局去。我们要报警!”好多人附和。
“我们都去报案,发挥舆论攻势,让全社会关注“双扒”。”又有一个站起来说。
……
于是,车厢里群情激越,司机师傅给大家的热情感染,调转车头,朝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没有多久,车子就开进了邯市公安局。
局里的领导很重视,把车上的乘客先是集体讲话,然后分开问询。栗景阳给带到一间小房子里,门啪的给关上,屋子里的光线瞬间黯淡了下来。
栗景阳把眼睛尽力地睁大,好大会儿才发现,对面坐着两位警官,一男一女,男的有五十岁上下,鬓发斑白;女的有二十左右,青丝粉黛,靓丽可人。
女孩儿认真地写着,在间隙里,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姓名?年龄?职业?”老警察机械地问,端起桌上的茶深深地吸了一口。
栗景阳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究竟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像是犯人一样的给审讯啊?
他疑惑地抬起头,把目光投向对面,那老男人根本没有向这里看一下,依旧微闭着眼睛品味着他的茶;那女孩儿却仿佛钉子一样的盯着他看,小嘴微翘,两只眼睛仿佛要把他给装起来。
“栗景阳,20,学生。”栗景阳对着姑娘很随意地说,仿佛在拉家常。
女孩儿认真地写着,在间隙里,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栗景阳感觉很自豪,仿佛这个时候应该是倒过来了,那老男人算什么?他知道多少少男少女的心事?这样想着,他不由得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女孩来。
身材不是太高大,那警服把身体给裹得严严实实,不过,倒也英姿飒爽,阴柔里有几分阳刚。她微微蹙着眉头,脸儿似笑非笑,睫毛很长,显得很是精神。
“你来做什么?”男人又深深吸了口茶,坐端正了对着栗景阳问。
“我来做什么?我来……”如此这般的问题的确来的很急迫,栗景阳的脑筋转了几个弯,也没有想到什么答案。
“我来提诉求……”栗景阳想,提什么诉求呢?是告状老板拖欠自己的工资,还是学校克扣自己的奖学金?统统不是,今天他是为了刚刚发生的那次抢劫。可是,谁抢劫了?人证是有了,可赃物呢?栗景阳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的答案。
女孩子认真地看着他,好像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眼睫毛不时地眨着,仿佛一个学生在期待着老师的答案。
“你叫什么名字?”栗景阳笑着,就像拉家常。
“方琼,……”女孩儿的脸突然成了一张红纸,随即便生出了些怒气。双目微嗔,弯眉微蹙,胸脯给气得一鼓一鼓的。
“你给我放老实点儿!”男人厉声喝道,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良民,而是一个抢劫犯一样。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静得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
这个时候,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干警伏在老警察耳朵边说了些什么,老警察的表情立即严肃起来,语气缓和,对着栗景阳说,你没有事情了,可以走了。
栗景阳感觉很意外,自己本来是来诉求问题的,却被当作坏人给审讯了一番,现在又无罪释放了,虽然他早已经厌恶了这个地方,可是这突然的变故竟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女孩儿显然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没有搭理他,只是草率地收拾着桌子上的物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藤下狐言:
听李宗盛《与时间赛跑的人》,眼眶里酸酸涩涩的。
最近实在太忙了。
就是这样,我在中午还是没有抵挡住困意,睡了一中午。
我的梦在继续,我知道,要付出的还要很多很多……
人的行走范围,就是他的世界,北岛如是说。
其实,行走的足迹代表不了什么,我们的世界自有我们的悲喜,也应该有我们的收获与失去,各自安好,静观世事;花开不喜,花落不悲。
我们有我们紧要做的事情,努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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