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一默是财院的资深教授,培养了十几位县行局长,现任市局局长也是他的嫡系。
翟教授年轻时,上过山,下过乡,在魏县曾经呆了好几年,对那里有着深厚的感情,也是基于这个原因,来自魏县的李吉域在财院上学时,受到了翟教授多方照顾。在李吉域要毕业的时候,翟教授的妻子离他而去,只剩下老人孑然一身,学生们怕他孤独,一到周末就相约到他家喝酒。
夏日,午后。
天气闷热,几乎没有一丝风,闷得像一个蒸笼。
李吉域带着魏县特产的梨酒,约了两个同学去翟教授家。翟教授家在邯郸市西郊,周围是高低不平的丘岭。几十家住户星星般散落在各处,鸡犬相闻,却不得交通。下了公交,三个年轻人步行了十分钟,还没有到翟教授的家。一个个已经气喘如牛,腰酸背痛。路边是一望无际的荒草,长得正茂盛。李吉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哥几个,歇息下吧,要不就得去见马克思了。”
“我已经和他老人家联系过了……”汗流浃背的李凡眼冒金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去方便下,你们歇会儿哦。”赵平说着,就钻进了路边的草丛。
四周寂静,乌金西挂。
高低不平的丘陵高低起伏,线条极其柔美,仿佛一个妙龄少女的身姿。李吉域坐在一丛青草间,思绪风儿一样的飘忽,他想起了热恋的王锦黎……
吃过晚饭,闷热的不行。
李吉域就出了校门,沿着学校前面的那条小河遛弯。其实,那算不上什么河,充其量只是一条水渠或者沟,可是,城市里实在是没有什么灵气,于是,这条乌七八黑的水沟也美名其曰为河了。边上,是沿河而建的公园,一处一景,盆栽、石雕、古木、玫瑰,都用它们的景色或者特色作为名字。
这个时候,各处都是乘凉的人,喧闹得不行,聒噪人的耳朵。
李吉域决定去找王锦黎,这些天,忙着准备毕业论文,都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王锦黎的宿舍在三楼,宿舍楼里很静,偶尔有几个胆大的女同学,穿的薄如蝉翼,看的李吉域脸红心跳,一股子燥热,好在她们不是洗头就是刚刚洗完澡,正忙得不亦乐乎,没有功夫看这个羞涩青葱的小男人。
王锦黎的宿舍门关着,李吉域有些泄气,来了,却看不到人。想着,就往回走。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王锦黎的宿舍里传出来。他放缓了脚步,仔细听了听,的确是王锦黎宿舍里传来的,而且是王锦黎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撒娇又如呜呜咽咽地抽泣……
“呀,快看!快看!”赵平一阵惊叫,李吉域赶紧地起身,不远处,赵平正在向他们招手。李吉域和李凡跑过去,地上有只像狗或者是猫一样的动物。四肢纤细,小巧的鼻子,一身毛发闪着光泽,如同高级的锦缎。眼睛正望着眼前的几个人,目光游移,泪光闪闪,让人不免平添了几分怜悯。
“看,它受伤了呢。”赵平指着它的腿说,“看那个铁夹子。”
李吉域这才发现,在它的身子底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个铁夹子。这里是丘陵地带,经常有野兽出没,村人就在四处设了机关。
李吉域搬开这只“猫”的身子,一个漆黑的铁架子赫然出现在眼前,巨大的铁夹子把它的前腿几乎要夹了下来,那里血肉模糊,已经有了蛆虫,苍蝇在四周嗡嗡嘤嘤。
“走吧,走吧,天这么晚了。”李凡催着李吉域。
“嗯,走吧。”李吉域想,天的确已经不早了。
眼睛正望着眼前的几个人 ……三个人走出草丛,西边的云彩已经给染成了血色。
李吉域不禁回头看了看,那只“猫”也正用乌黑的眼睛看着他,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还是带它走吧,它很可怜的。”李吉域说着,又折了回来。
“吉域,我们怎么带它走?谁来照料它?”李凡说。
“虽然它很可怜,可是,我们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啊,再说,这个是人家的猎物。”赵平说,有些犹豫。
李吉域停下脚步,是啊,的确没有时间来照顾它,可是,它实在是可怜的很。
“我来照顾它,或者,或者翟老师也可以的啊,反正他没有人作伴,就给他当宠物养好了,你们看它的毛色,看它的模样,肯定乖巧,”李吉域突然地想到了翟教授,“古代的时候不是有‘梅妻鹤子’吗?我们也给翟老师找一个‘妻’。”
“好吧,好吧,随便你,”李凡说,“可是,说好了哦,我不管它。”
李吉域抱起它,它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满怀感激地对着他点了点头,这些,李吉域看到了,心里感到一惊,“难道它懂得我们说的话?”
到了翟教授的家时,天下起了雨。窗外雨声滴答,室内温馨一片。
翟教授很健谈,也善饮。
妻子的离开,让家里一下子变冷落了。没有人打扫,尘埃落得哪里都是。冲门是一张大几案,案上放着几本线装的古书,一副巨大的四君子图挂在中堂,两边是“尘埃不见心有灵犀一点通,事事通达云雾深处有知音”的对联,这幅联是翟教授自己拟的,不合平仄,却出自心,里面的深意唯有自己知道。
“吉域,你抱的是什么?”看到李吉域怀里的动物,翟教授好奇地问。
“哦,翟老师,您看看这是什么动物,我们来的时候在丘陵那片儿救的。”
翟教授端详了一会儿,面露笑容,“这是只狐狸,一只雌性的青年狐狸。”
“啥?狐狸精?”李凡快人快语。
“呵呵,是,是狐狸精,而且是只漂亮的狐狸精哦。”翟教授和蔼地对李凡说。
狐狸羞怯似的垂下了头,翟教授凛然一惊:这真的是只狐狸精?
藤下狐言:
真的是狐狸精。
这里写的其实就是狐狸精。
其实我对狐狸精的概念也是模糊的。
这些完全缘于小时候对动物的一种泛爱的懵懂。
家里曾经养过一条浑身没有一根杂色毛的白狗纯色的那种。
我经常感觉它的眼睛可以透露悲喜,我能与它交流,经常带着它来去,它也乐意跟着我,甚
至有一次为了我,挺身而出与四条大小的狗恶战了一场!
我恨那场轰轰烈烈的打狗运动,我的那条白狗也在被打之列,我清楚的记得它在我的怀里,眼睛里流出了最后一行泪……
从此,我不再吃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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