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44】
文/南风

对于银杏,人们领略它的美,大多在深秋时节。那随风摇曳、慢慢飘落的片片金黄,会铺满整条道路,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射下的斑驳陆离,使那些地上的黄,泛出无法掩饰的绚烂之美,可以从深秋一直延续到初冬。那些明亮的黄,把“一叶知秋”的凄凉巧妙地掩盖了去,留在人们记忆深处是一种无法忘怀的喜庆之美。
然而,今天,我想写的是初秋的银杏。在这不太引人注目的低调时节,树儿还不那么凄凉,果实还未那么成熟,知了还在枝头卖力歌唱,夏花依然盛开怒放。银杏树却悄悄地在酝酿一出好戏。那春天里冒出枝头的点点嫩芽,经过风吹雨打的洗礼和日月星辰的考验,已经长成了片片鹅掌大小的翠绿。这些密密叠叠的绿,在风吹过的时候,总会发出“唦唦”的悦耳之声,整齐地像一起摇动的铃铛,不需要那么响,但却是那么脆,足以让人驻足聆听了。
苍翠四荫,雅若图卷。如果说将一棵银杏比作是一枝画笔,那么,这个初秋的黎明,朝霞之下的那一排排银杏树,则好似在风中舞动着的好多画笔,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轻盈灵动地在大地上镌刻着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充满灵气的物种,就这样时时刻刻散发着一种无形的魅力。生长的时候,认真的可以坚持数百年而依然枝繁叶茂;嫩绿的时刻,总是散发出一种光滑明亮的翡翠般晶莹剔透;凋零的季节,又是呈现出一股金黄夺目的醉人鹅黄。
初秋的清晨,露珠已经娴熟地挂在了那碧绿的杏叶上苍翠欲滴,在晨光之下起了折射,将我的思绪也带了去。想起了三塔旁的银杏之路,记起了梅花洲里的那两棵四百多年的老银杏。
最是忆,秋风咋起,吹响那杏叶,轻轻落,满地殇,而总有那么几片掉进了三塔旁的运河里,跌跌撞撞,悠悠荡荡,或翠、或淡、或黄、或枯,任凭那河水摆布,顺从地漂向远方,也许在某处搁浅,抑或在某处上岸,但这终究成为远离故土的那几张形单影只了。
也忆起,梅花洲里隔河而望的“夫妻杏”,虽被河阻拦,但却比牛郎织女幸福百倍,白天或黑夜,它们“眉来眼去”;风吹或雨打,它们“打情骂俏”,而这已持续了四百年。生命会有彷徨,生活会有迷茫,但如果可以相爱四百年不变,至少可以堪称情比金坚了吧!

初秋的银杏叶上,那露珠终会消散,但挂在枝上的银杏果,却是像一颗颗绿宝石般,镶嵌在树上。那一颗挨着一颗的可爱果子,躲在树干和杏叶中间,青涩地不敢太张扬,但那股欲冲出世俗眼光的桀骜不驯却已经崭露头角,虽然有一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忸怩,但即将宣告成熟的骄傲和自豪却是无法再掩饰得住了。每一颗果子身上都包裹着一层薄薄的淡淡绒毛,它们把树儿压得微微弯起了腰,我想,这不是一种负担,更像是一种幸福的宣示吧。

我不会去打扰这种幸福的模样,但我忍不住会去想银杏之独特。这是需要经历多少个轮回,才能在今天依然被人们当成一种神圣。但凡有银杏的地方,似乎都有故事,或是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或是花好月圆潮起潮落。而故事的主人公总会慢慢离去,银杏却依然矗立。翻开每一片银杏叶,都似乎可以顺着它的密码,找到对应的那个故事。也许你猜得到故事的开头,但你未必知晓故事的结局。更甚是,说不定你就是故事的那个主角。
江南的初秋,银杏的故事,才刚刚开局,一场碧绿转向金黄的大戏正在排练,从幕后走向台前、从配角成为主角的角色转换,它已经演习过了无数遍。

当那些青涩,成为了挂在枝头的那颗颗深红,我再来细细数说它们的惊艳……
2018年8月11日
网友评论
一树的银杏好诱人
秋风乍起
望有深秋时节,有机会来江南,共赏秋之银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