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头晕吗？”冯鑫凑近她，关切问道。
“晕。”但是她喜欢这种晕乎乎的感觉。
想多感受一会儿，就闭着眼睛，静静地让因酒精而咚咚跳动的心脏平缓下来。
她低着头，看见并肩坐在她身旁的冯鑫扶在膝盖上的手。那是一双修长的手，指甲剪得短短的，很干净，没有很多中年男人因长期抽烟被熏黄的颜色。
她借酒盖脸，上手摸了一把，“你的手真好看。”
突然冯鑫就反过手来握住她。
她身子震了一下，紧接着，冯鑫的另一只手也过来握住她，两人就成了面对面。
她抬起头，努力把目光聚焦到冯鑫脸上，心里带着抗拒又十分期待，想例行公事问问“你想干嘛”又欲言又止：不是她自己先下手的吗？
这表情在冯鑫眼里就说是迷茫娇媚欲拒还迎也不为过。
就他平时的观察，林巧倒是有这种潜质，但公开场合却一向作鹌鹑状，不知道欺骗了多少无知少年，包括中年......他想起老李对她的妄想，有点生气。隐隐的占有欲让他想要更进一步。
他今天也喝了不少，但是这点酒对他的酒量来说是小意思，比林巧强得多了。但此时此刻他心内也无法如往日平静。
心里眼里的姑娘突然置身怀中，还跟平常判若两人。
那种表面禁欲，实则处处风情的她还真让他兴奋和紧张。
他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巧给他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平心而论，喜欢他的女孩子们不少，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一块地方无法填满。
那些唧唧喳喳的女孩子有时让他烦躁，他却喜欢安静的、成熟的、包容的，就像他的妈妈一样的女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林巧刚来公司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了。
他并不在乎年龄，那些在他跟前扮痴扮纯的小姑娘他总是容易一眼看穿，感觉淡而无味。相比起来假萌，他更喜欢林巧这种假正经真蠢萌，好像老需要个聪明人在一旁保护她似的，保护她的虚张声势、保护她的满身盔甲。
有时她人如其名，特别灵巧，有时又呆呆萌萌；有时候明朗，有时候忧郁；有时候紧张谨慎如少女，有时又成熟妩媚到让他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
他不止一次在想，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面？
带着这样的好奇，他一步步地向她走近。期间他暗示过无数次，她都装疯卖傻、不解风情地过滤掉了，搞得他很是烦躁。
拉着她的手，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矿泉水瓶子被碰倒，咕噜噜滚了好远。冯鑫急忙起身去捡，林巧听见动静，也跟着站起来。冯鑫一只手拿着水，赶紧过来扶她。
她歪歪倒倒地双手环在冯鑫脖子上，看着他的眼睛。
冯鑫在想自己这样算不算趁虚而入，他扶着林巧怔怔地思考。
林巧看着路灯下冯鑫被一圈温柔的黄色光晕笼罩，像个佛像，这奇怪的意象让原本打算冒进的她顿时心生怯意，正常生活中的林巧本尊又回到了她身体里。
她努力站稳，但是高跟鞋不让她如意。左右摇晃间，冯鑫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腰肢柔软，冯鑫手一微微用力，林巧就不由自主又心生满意地掉进他怀中。
线条流畅的下巴颏儿就在她头顶，佛像霎那间变成美少年的真身，这转变让她觉得罪恶感爆棚。
“我实在是太风骚了。一定是压抑得太久。”
林巧暗暗地叹息，但她不愿克服这个好看男孩的诱惑，她决定继续风骚继续堕落。
管他比自己小几岁。
管他是不是同事。
管他呢。
路灯的光好刺眼，冯鑫替她感觉到了，就歪一歪头，挡住光线。林巧的脸突然就暗了下来，她的眼神也看不清了，冯鑫胆子这才大了起来，低头便吻下来。
那是一个绵长曲折的吻。
两个人都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也十分克制。
冯鑫低头寻找着她的嘴唇，唇齿间柔软细腻的触感让林巧目眩神迷。
有多久没亲吻了？
恋爱真好，恋爱包治百病。
她努力迎合着他的吻。
冯鑫边亲吻她边紧紧地拥住她。
林巧惊讶于这个男孩子的力量，他有时玩世不恭、有时云淡风轻，有时油嘴滑舌专会卖萌，有点轻佻有点幼稚，但这个拥抱却是实实在在的炽热和坚定。在冯鑫表现某种决心的感召下，林巧放下了最后一丝矜持，以热恋中百分之百的热情回应着他，想要融化在这心动神荡的时刻里。
于是二人吻得天旋地转，十分热烈。
彼此嘴唇纠结良久地分开后，冯鑫没话找话：“你看你刚把酒都泼我身上了。”
“哦，是吗？那我给你擦。”林巧又伸手摸上了冯鑫的脸。
他属于我了吗？林巧想，老牛吃嫩草的贪婪劲儿终于出来了，她一定是疯了，在这个醉酒的晚上放肆地非礼了一把冯鑫，她觉得值了。
下巴颏儿，嘴唇，耳朵，眼睛，那双细长的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说：“你不像元彬，你像年轻时候的张信哲。”
“我像谁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了，我小时候可是外貌协会…”
“我觉得长相不重要。”
“废话，我要是长一张李嘉欣的脸，我还说外表对我不重要呢。”
“我看你是酒醒得差不多了。”
林巧没理他，心里喃喃地说：“可是后来我为什么害怕了呢？”
要不是陈橙说，她早忘了自己还曾经是一个到处说自己是外貌协会的直爽少女。
从敢想敢说，追求最好的，到紧闭心门，谨小慎微，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哪个是真正的自己，她不愿意想下去了。
奇怪，怎么跟这个男孩儿站了一会儿，她突然就学会了调情了呢？
除了跟她妈和陈橙在一起，她还没有跟谁在一起这么放松，这么自在。
她的手停在冯鑫脸上不动了。
冯鑫也伸手抚过她的眉眼：“知道吗，我早就喜欢你了，可你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呢。”
“我不知道。”林巧说，“我只是……”
”你只是不知道你知道。”冯鑫低下头，温柔地看着她。
“为什么是我呢？”林巧问出了一直想问的。
自从冯鑫死皮赖脸地跟着她，她就觉得他有目的。
她当然没有那个自信认为冯鑫是真的喜欢她。怕自己会错意，于是她能避就避。
“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冯鑫这句回答令她很不满意。
“也许明天你清醒过来，就后悔了。”
“不会，我很认真。”
“你？哈哈。”
“你太小看我了。”冯鑫有点受伤，小男孩的劲又出来了。
林巧刚才的幸福感突然模糊起来了。
“我想回家了。头晕。”
“走吧。”
往她家楼下走的时候，冯鑫不再像起先那样保持距离，而是紧紧环住她，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显得他更加干净清爽。
在林巧家楼下，他们已经像一对情侣那样，紧握的手依依不舍地松开，又在对方的头发上摩挲。直至夜深，才依依不舍地道别。
“明天见。”冯鑫边跑边回身向她挥手。
男孩子在月光下奔跑的样子让她陡然回到16岁。
年轻真好。她心满意足地回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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