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盛夏,萦绕耳畔始终不歇的,是嘹亮的蝉声。蝉鸣似乎永远和炎热相辅相生,我至今记得小时候烈日炎炎的午后那聒噪的蝉鸣声,把整个夏季都无端拉长了。
而今,我于清凉的室内聆听这阵阵蝉鸣,其感受却也是非同往常的。
很显然,小时候的我们是不喜欢蝉的。其一,是因为它的聒噪。本来天气就热得要命,气都喘不上来了,它们似乎还嫌不够,嘶嘶哑哑片刻不停叫得人心烦;其二,我们听大人们讲,蝉以吸食树木的汁液为生,是为害虫的一种;其三,白日里它们的存在证明着我们前夜的失手,听着那明目张胆的叫板,想着落网之鱼还真多,心中难免气愤。
想必你也猜到了,或者,你肯定也有和我们一样捉知了猴的经历。所以说,基于这个理由不喜欢蝉,虽不甚光彩,却也是最直接的。所以,我们便用竹竿高高地擎了一只小网兜,去树下捕蝉。补来的蝉看上去丑丑的,远不及它的前身可爱,便更不喜欢它了。
如今想来,儿时的邪恶带着天真,倒也无可非议。而今日对蝉的感觉一改往日的常态,或许除过成长的事实,也有一层沧桑的意味。
是啊,随着年龄渐长我们明白许多,看透许多。就像那蝉,它们本来只属于这个季节,之前历经几百甚至上千个泥土中漫长的黑夜方才破土、羽化、重生,何不声嘶力竭地宣告生命的璀璨和自由?
再有,不仅仅是蝉以吸食树木汁液为生,蝉的幼虫知了猴它在地下长达几年甚或十几年的漫长过程中,也离不开树木,知了猴是凭着吸食树根的汁液得以成长,而使树木枯死。
它是害虫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只是,何不转念?树木是生命,它们也是生命;人类是生命,人类从自身利益出发而定义的或有益、或有害的动植物,也是生命。
且不去提大自然神奇的力量,其伟大的“生态平衡”,世间万物皆渺小,你我自然囊括其中,那宏观的学问不去深究也罢;倒不如静静聆听窗外嘹亮的蝉鸣,细细品味其生命的壮美。
盛夏,蝉鸣。这个季节独有的风景。当然,我也无意去赞美,只站在万事万物公平共生的角度,去欣赏一种生命的存在。
唯有秉持平和的心态,那嘹亮的蝉鸣听来才是美妙的,和谐的,使人心生欢喜的。
自然界的声音千千万,然,伴随人类之左右的也不过以十、或百计,这种陪伴本是一种难能可贵,理当珍惜为上。
说起来,今晨我是被窗外小鸟的唱和声首先唤醒的。那清脆的和鸣听来甜甜的,很悦耳;我起身探望,那双鸟儿就落脚于我家阳台上,紧挨着我的卧室窗户,打眼看得清楚。我怕惊跑了它们,便旋即躺下,谁知竟在那甜腻的一唱一和里再度如梦了。
等再次醒来,耳畔便换之以声嘶力竭的蝉鸣声,它们正以压倒一切的气势引吭高歌。清脆的鸟鸣着实被压了下去。
好几次了,我都想寻着这嘹亮的声音找寻那小小生灵,却因身居楼台,更因万物繁茂而终不得果。后来索性听之任之。
想之前曾令我万般烦躁的声音,如今听来已然悦耳,便欣欣然起来。
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日,蝉的存在也不过一季中的几十日而已,如此便更觉珍惜。无论是读书,或是作文,在这种天然的背景下,皆感安心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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