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她離去那一年之後開始加速分崩離析的。而我本是無根的人。所以也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寫在前面
所以要寫的第一件事是連日來的夢境。我真的非常喜歡記錄夢境。像是對一段時間里意識的總結。正如弗洛伊德說,夢是願望的達成(顯現)。那些平日里不願意直面的情緒問題,在對夢的分析中得以找到答案。這段時間做的最多的一個夢就是末世夢。在海邊我們最喜歡的咖啡店,和黃小姐開心的互相拍照,海水猝不及防的漲上來了,我們拼命逃,也無濟於事,醒來前,其中有一個人已經被淹沒了。第二次是夢見在懸崖邊。第三次是船上。第四次是被困孤島。
最近一次是我坐在辦公室里,看著烏雲彌補,風起雲湧,電閃雷鳴,絕望的看著海平面上升,我還在工作。我想回家。可是主編說,即使是世界末日這一天我們也要繼續報道:因為很多偏遠地區的人不知道今天是末日了,(夢裡將鏡頭轉向一個村莊農田)我們要把消息帶給他們,讓他們停止農作,和家人一起迎接末日。我心想,可是我也想和家人在一起阿!主編說,不行。你忘了嗎?掛8號風球時我們也不能停止報道,地震泥石流來了也不可以不上班……醒來後我對S哭笑不得的說起這個夢。他笑我你們真的好有職業精神哦!然後我們一起哈哈大笑,心裡卻發愁,似乎冥冥之中已知危險降臨,只盼著能快一點,再快一點逃回去,和愛的人死在一起。逃避對未來的不安,便是夢的啟示吧。
七夕這天,給黃小姐過生日,吃蛋糕和拉麵,晚飯後又一起來到藝術館前喝酒,站在海濱長廊二層的天橋上眺望對岸,是燈火璀璨的維港,夢幻般的維港,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秋夜晚風吹拂,不時有船隻遊輪經過,一輪彎月掛在天邊,被薄霧輕輕籠罩著,坐在岸邊休憩的人們都心照不宣地低聲私語,生怕擾亂了夜的靜謐,長廊一頭,有年輕人輕輕撥動吉他琴絃……沒有疫情,沒有分離,沒有對立,沒有撕裂,沒有爭吵,忘記階級,收斂慾望,如果能一直這樣靜靜地生活……
黃小姐說起對未來的打算,開關后怎様怎樣,珠海買的房子怎樣怎樣,我們要去哪裡哪裡玩,諸如此類的計劃。我只是沉默。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已經不寄託任何希望在“疫情過去之後”這件事上。
“你還不明白嗎?疫情不會過去了。它已經或者徹底改變了我們的生活,即使真的開關了,我們還會像過去那様生活嗎?每天幾萬幾萬人流通?”黃小姐說,“我不會想這麼多。”這大概就是她更簡單快樂的原因吧。我不記得我又是怎樣對她說起如今的世界局勢,告訴她我們的世界正處於怎樣的一種危機之中,外部强敌环伺,内部你争我斗,又說起那天在新聞臺上看到希臘山火,人們無奈背離家園,坐上渡輪離開,回頭已經是一片橙黃火海……看著她疑惑不解又稍顯無聊表情,我解釋道:“因為工作關係吧。”又是何必。許只是強加了感傷在別人身上罷了。
手機上收到一條海地發生地震的即時新聞。“我們回去吧。”說著,悠悠盪盪地往回走。天橋下一支三人本地搖滾樂隊在唱歌,那歌聲很是好聽。楞在原地靜靜聽了一會。分手前,手機上又接到彈出幾條工作群發消息,“七夕當日,做好**和**伉儷情深攜手30年”相關報道。
已是2021年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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