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晚餐

夏威夷酒店餐厅里，新婚夫妻享受着蜜月晚餐。

“你睡觉打呼噜，还磨牙。”男子突然说道。

“是吗，”女子尴尬地向四周瞄了一眼，其他餐桌的人都在安静的用餐，她红着脸怯怯地说，“我没听人跟我说起过啊？”

“我睡眠本来就很浅，你像猪一样的呼噜声吵的我根本睡不好觉！”男子突然提高了嗓门，周围的客人朝他们扫了一眼又接着吃饭。

“很抱歉我会注意的。”女子愈加尴尬，低着头硬生生憋出这句话，手上的刀叉也不知所措地悬在餐盘上空。

“还有你卸了妆后的丑样，我以为我谈了个漂亮女朋友，却结婚后被人调包换成个欧巴桑！”

邻桌传来阵阵窃笑。不争气的眼泪瞬间涌出女子的眼眶，她啜泣着想要争辩道，“你说就爱我的自然清纯，你还说我的眼睛像钻石般璀璨……”

“你是说你那黯淡无光、死鱼一样的眼睛吗？”男子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我要是早知道你一直戴着美瞳，我绝对不会去夸你的眼睛了！”

“你太过分了……”女子还处在震惊中，由于羞辱和激动浑身憋的通红而颤抖，不断地吞咽着从喉咙深处涌上来的不知名液体。

“还有你那两层厚的游泳圈，扔进大海里肯定也会漂起来！”男子愈加肆无忌惮，“海滩上看着你穿比基尼我都丢死人了！”

餐厅的客人都颇有兴趣的转过头来打量着这对新人，用毫无顾忌的目光关注着这场精彩绝伦的闹剧。

“你的啤酒肚也好不到哪去！”女子的脑海已是一片混沌，挣扎着要做出抗辩。她以为这句话应该是铿锵有力的勇敢回绝，可话出口才发现嘴巴吐出的字句虚弱而苍白。

女子想起父母曾坚决反对他们的婚事。

“不像个实在人。”父亲摇摇头道。

“不爸爸，他很爱我，我也爱他。”

“他爱你什么？你问他了吗？”

“他爱我。。。他说他爱我的美丽，爱我的善良、性格好，爱我的一切。”女子努力回想了半天才说道。

“美丽？这种话他可以对所有女人说。善良性格好？没有在一起相处长久，凭这几个月的接触他能了解到吗？人没有完美的，怎么会用一切这种空洞没有意义的说法呢？”

“不，我就是爱他。”

“让我无法忍受的还有你那势利眼的父母！见面时就只知道问我工作升职，谈什么抱负理想！他们也不看看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男子把手上的刀叉一把扔在女子的餐盘里，味增汤的浓汁溅了女子一脸，把她从独自羞愧的黑洞中提溜出来，扔在大庭广众的嘲笑之下。

“可是你没房没车我也嫁给了你啊！”女子再次试图反驳，但她的声音立即在男子的讪笑和众人的嘲弄声中淹没，像被吞入鱼肚的铅锤，昏暗而沉重。

“我努力工作还不是为了挣钱养家？每次过节给你清空购物车不要钱吗？”

“你哪里努力了？只见你打游戏泡吧！”女子在心里狠狠骂道，她不用喊出声了，因为此刻整个大堂热闹非凡，回荡着男子的狂热指责和众人的呐喊助威，就像希特勒对着无数青年念出“我的奋斗”一样。

“难怪你这个书呆子没有人要，发际线比你爸都高！

还有你的口臭，你的皮包里不用备安全套，只要口香糖就好了！

我是造了什么孽成了你的接盘侠啊？”

女子忍无可忍，摇摇晃晃挣扎着站起身来，酝酿着愤怒的咆哮，她用尽这最后的一丝力气撕扯道，“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这句话终于被所有人听到，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男子也停止刚才滔滔不绝的演讲，直视着女子的目光，那目光遥远而深邃，像远在南极冰山上空的飘渺极光。

“因为我爱你啊！”

女子睁开眼，男子正躺在床边望着她，他厚实的手掌抚摸着女子的小腹，温柔的说道。

“什么？”女子的眼角还泛着泪花，她感受到自己紧致的小腹在男子摩挲下变得温暖红润。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娶你啊？”男子起身，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道。

“哦，”女子若有所思，看着未婚夫让她深深迷恋过的英俊面庞，平静的问道，“昨晚你睡的好吗？”

“哦，你睡觉打呼噜，还磨牙。”男子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