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爱情,云卷云舒7
接下去的几天,我俩每天都聊一会儿。他留在我右胸上的吻痕与日俱减,我对他的思念与日俱增。尽管他不完全支持,我还是趁他的工作和我的兼职都暂停时去他那边,跟他待了将近三天两夜,至今那仍是我去过的离家最远的地方。除了他,知道我远行的人皆以为我去海边玩了,至今我未到过海边。八月五日天气晴,烦于交通的我先坐客车到达我大学所属城市的火车站,随后坐动车来到他已等着接我的更大的火车站。人真多但不拥挤,已分不清方向的我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位于火车站不远处的宾馆大床房由我预定,房费约等于我一周的兼职所得。踏出火车站,骄阳似火,大风却仿佛要掀起花坛,几乎每个人都急于下一步怎么办。
他打车带我去了宾馆,将近三天两夜,除了去趟附近的超市,我俩始终待在客房里。没去市里或景点,主要因为我觉得时间短暂。跟他在Q镇定的客房相比,此客房昂贵且整体差些。从午后入住到首个傍晚,多数时间内他在看手机上的游戏直播或刷短视频,似乎我是空气,这使我陷入失落。然而午后我给他拍照时他故意浮夸地露齿笑,下午我趴到床尾背对他时他贴到我身上侧过脸来索吻,傍晚我独自调换电视内容时他站起来对我公主抱,无论我失落多久,他瞬间便能使我高兴起来。晚上他看的综艺节目不怎么引得起我的兴趣,可他偶尔发出的笑声足以令我感觉不乏味,于我而言他有魔力。
就像窗外的蝉在月亮爬上去后还叫,我着了魔,非常想当他的另一半,因此去迅速了解他。我俩吃了两天外卖,期间我获知他不爱吃羊肉,爱吃风味花生,爱嗑五香瓜子,爱吃芹菜水饺,不抽烟,喝酒少......次日上午,我的注意力依旧几乎全在他,但他总在看之前我提到的剧集《名姝》,至今我只看了三四集。我还提到我喜欢的两三部电影,他陪我看了,它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下午播《老友记》,我俩都看得下去。“我喜欢这种。”他说的是剧中的Monica。
镜头一转,我望着Phoebe微笑:“那我......这种呢?”
“不是我的菜。”他摸了下我的头。过了一会儿,我开始轻吻他的皮肤。他任由我绕着他小打小闹,于是我慢慢吻遍他绝大部分身体,包括他得过水痘的印迹,还有他左大腿上淤青般的胎记。之后想跟他黑白分明的我使我俩之间的界线更模糊了——隐隐约约闻着闻着,我不禁将鼻子贴到他带超人标志的内裤上。他浅淡的汗味与男士香水味融为浓烈的雄性味道,令我埋头,忘我深吸。超人标志更蓬勃了,我用某只手将其掀开,里面的一样东西顺势杵到我脸上,我逐渐放肆地尝起来。他默许我继续,十多分钟后,我抚过他的胸口,接着像猫那样舔舐自己温热的左手。
“你这样,身边人们知道么?”他满脸释然。
“有可能知道,反正我不在乎。”我拿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他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又到了夜晚,他向我聊到他的工作,我认真倾听,偶尔瞥瞥他放在电视柜上的手表。接近十一点,他睡了,之后我怀着不舍也睡了。第三天黎明时分一醒,倒计时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拖到最后一刻,我把提前写好的明信片送给他,内容包括罗曼·罗兰的“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下午四点,得退房了,得赶车了。他打车带我去了火车站,送我到“非乘客不得入内”的通道外。“你好好的。”我将情绪过滤为多秒的微笑。他点了下头,“路上小心,我走了。”他在我说拜拜后转身消失于人潮。
动车行驶不久后,我望见一大片水波光粼粼,不确定那是海还是河。往后我俩又通过网络保持联系,每日聊天几乎都由我发起。我向他分享音乐和自制短视频,他的回复较简单。再次见面是在一个半月后的中秋节短假期,我一回Q镇就开了间客房,收到邀请的他打车过来了。他一进门我就拥抱他,这个想法在我从宿舍出发时开始酝酿。当他真的进门时,我发现他的眼神比他和我初次见面时冷一点,所以我仅打招呼没立刻触碰他。如待普通朋友一样,他告诉我:他喜欢上了一个空姐。不再允许我亲他,不再愿意我抱他。当晚我没怎么难过,请他吃了顿综合自助,跟他散步在商业区和初秋的风里。夜渐深,他没回村里的家。我俩像密友一样在同张床上睡了一夜。
早上醒来,我试图依偎到他怀中,他直接避开:“我真后悔和你留下。”
我收不住内心的难受了,迅速穿上衣物带上行李,抛下他之后回了家。没出一天我就后悔了。昏昏沉沉到了中秋之夜,父母和亲戚们聚在一起指点我的未来,我以消食为由溜到不远处的河坝,向他发送节日问候。那晚他没回复我,河坝附近除了我连个鬼魂都没有,黑风吹得我打喷嚏。月亮大又圆,照不到我半点。撒谎总会带来某种惩罚——隔了很久,我再次遭受毫无归属感的夜晚。撑在抽搐呜咽的河边,无处话凄凉的我厌恶Q镇,厌恶他所在的城市,厌恶他喜欢的空姐,厌恶我自己。做不到向前看,我只能尝试对他建立一种非恋人的关系,既然他表示做朋友,我打算先跟他做朋友。
国庆节假期内的十月三日,是我俩至今最后一次见面。上午秋老虎开始发威,与他走在Q镇城区,我一反常态滔滔不绝。坐在阴凉地歇息时,我问如果以后还单身会不会考虑我,两秒后他说会。他嫌热,给我俩买了两杯百香果冷饮,还给我买了杯蓝莓圣代,那天我破了不碰甜品的戒。中午我请他吃饭,他选了烤肉自助,那天我犯了多进油腻的忌。午后我俩逛商厦,经我询问,他说他没玩过娃娃机。我建议他试试,他认为白费钱。我想把娃娃机里的哆啦A梦抓上来送给他,那是他从小到大最爱的动画片。此前我只抓到过一个忍者神龟,我怀着信心开始了......我花了一百块左右,其间他数次劝我停止,直到囊中太羞涩,我才不甘地停止。
他说要慰劳我,于是带我去吃了一碗红豆抹茶雪花冰,我边尝边看他用手挡住的侧脸。下午我拉他去K歌,他总唱苦情歌,为了中合气氛,我选的多是快歌,唱时表现得像麦霸,这不是平时的我。当他唱孙燕姿的《遇见》,我抱着爆米花桶凝视他。不一会儿他让我别盯着他,那眼神里除了轻怒还有别的意味。我拿爆米花桶当钻戒,面对着他单膝下跪。他似乎叹了口气,接着拿点爆米花吃了下去。走出KTV时已是傍晚,我以为可以与他吃晚餐,没想到他要单独去见刚巧在附近的朋友。他随意答了几句话后转身离开了我,我恍惚走了几步,随后发消息给他,表示我能不能安静待在他和他朋友旁边。他接连回复数条语音,让我回家。在我表示以为可以与他待一天之后,他的些许急躁变为点点遗憾和愧疚,对我说下次再聚。
我缓缓走回家后一会儿,告别了朋友的他发过消息来问候我,以他的声音呈现出的简短话语让我的沮丧烟消云散。他问只吃两个桃能不能饱,我很快感觉饿了。第二天上午,我问他要到了他在那座城市的住址,把一直收藏的忍者神龟布偶邮了过去。看见之前,他没猜中是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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