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牢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所有人均在闭目养神,只有黄杉女子依旧昏迷不醒。寒澈仍不死心,不停的变换呼吸吐纳,想冲开穴道,但终究徒费力气。又过了一阵子,铁牢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大概三两人,寒澈侧耳倾听,从脚步声判断,为首一人功力高自己许多,其余几人功力甚微。
寒澈听脚步声近了,缓缓睁开双眼,果不其然,为首的乃是点穴手法异常奇特的银色月牙面具遮面的辰飞。辰飞停在寒澈和白映雪铁牢前,命两名手下将门锁打开,然后挥手让他们退下,只身一人走进了铁牢。
寒澈看他走近,双眉一挑,又缓缓闭上眼睛,而白映雪始终从未睁开过双眼,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辰飞的存在。
辰飞冷冷注视着寒澈,良久没有动作。寒澈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辰飞酒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闭着眼,但依然能感受到辰飞周身庞大的气场。
忽然,辰飞长袖一挥,寒澈只觉肩头一沉,随之便觉全身气脉畅通,一股暖流游走全身,手脚力量逐渐恢复了过来。
寒澈疑惑的睁开双眼,注视着辰飞,辰飞并没有说话,只是向他勾了勾手,那意思仿佛是在让寒澈出手。
寒澈心想:“这家伙知道我心有不服,解开我穴道,是想逼我出手,让我心服口服。他虽功力高我不少,但如此做法也太辱人气节,实在欺人太甚。为何师傅从未提起玉月教还有如此一个人物。”
转念一想,“当下也只有拼死一战,别无他法,现在大家均沦为阶下囚,如若不抓住这一线生机,恐怕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
寒澈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焦土,狡黠一笑,道:“不知这位辰飞前辈在玉月教身居何职啊?”
辰飞凝视了寒澈几秒钟,仍是不声不响,只是背手而立,丝毫没有想回答的意思。
白映雪此时也缓缓站起身,冷冷说道:“他是邪教教主的大徒弟,也是邪教的左使。”
寒澈虽想到辰飞地位不低,但没想到竟是玉月左使,看他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竟有如此不俗的修为,再想想自己平日里常以青年翘楚自居、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心态,霎时甚是羞愧。
正当寒澈分神时,白映雪双掌齐挥,白光闪闪,向辰飞挥掌而去。寒澈没料到辰飞不仅解了他的穴道,竟还解了白映雪的穴道。不过以他的头脑,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辰飞不是看不起他,而是看不起困在铁牢里的四大门派的所有人,即使让他将所有人的穴道都解开,所有人一起上,恐怕他也不会犹豫什么。
眼见白映雪掌心劈脸而下,辰飞却丝毫不慌,脚步纹丝未动,只是身子向侧面轻轻一闪,双手仍背在身后,身后的披风却呼啦啦甩在面前,堪堪格挡住了白映雪的一击。
此时万千桦,虹玉已被寒澈铁牢里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都凝神贯注的看向这边。
虹玉悄声对万千桦道:“这人功力虽高,但也不至于如此自大吧?竟想以一打二?我师弟和白映雪功法可也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啊!”
万千桦轻叹口气,道:“虹玉姑娘怕是不太了解此人来历,此人是夜明月的大师兄,玉月教教主夜天缺的第一传人,年纪虽只比我们长几岁,功法修为却是连四大门派掌门和四大帮会帮主都不敢小觑。寒兄弟和白姑娘虽然功法卓绝,但也只是在咱们一众小辈之中锋芒毕露,如何对付得了辰飞这等人物。”
虹玉轻哼一声,心想:“那是你不知道我青竹阁传承自仙派不周,寒师弟岂是你们可以看透的!”
万千桦见虹玉“哼”了一声,知道她心中也是不服,轻叹口气,道:“你看,白姑娘这一掌至少用了八成功力,而辰飞只是轻甩了一下披风,就轻松格挡开来,差距之大,一目了然。”
正如万千桦所说,白映雪几近全力的一掌,被辰飞轻甩披风轻而易举的化解,且稳稳站在原地,丝毫未动,而白映雪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连退数步,最后右脚向后蹬在身后的石壁上才停了下来,没受内伤已是难得。
此时辰飞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是他之前低估了白映雪,此时对白映雪的功力有些讶异。他将披风从身后扯过,却见披风被撕开了长长一道口子,正是白映雪刚才的一掌所致。辰飞不知为何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一笑,将披风从身上扯了下来,扔在一旁的地上,索性不穿戴了。
白映雪此时调整身形,提气运功,正欲再做攻势,却被寒澈一把拉住。
“白姑娘,别冲动,让我来试试。”寒澈背对着辰飞小声对白映雪说到,并冲她微微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让她不要冲动。
白映雪向来清高自傲,不为旁人所动,此时看到寒澈眉目里满是坚毅自信,竟也不再像往日一样一意孤行,向后轻轻退了一步,选择了相信他。
“辰左使,功力气法我们甘拜下风,但好歹你也是一教之使,和我们这些小辈动手,好歹也得按我们小辈的方式来分个胜负,不知辰左使可敢接招?”
白映雪此时有些后悔相信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正面出手,和辰飞讲起规矩来。她不耐烦的在他背后说道:“你别白费口舌了,辰飞向来寡言少语,残忍冷血,跟他讲规矩纯属浪费时间,你不动手就让开!”说完伸手便想推开挡在身前的寒澈。
寒澈急忙转过身,一双坚毅自信的清俊眉目望着白映雪清而绝俗的面庞,轻声道:“相信我,白姑娘!”
此时辰飞突然开口了,道:“说规矩。”
寒澈冲白映雪狡黠一笑,转过身来,向辰飞挥挥拳头说:“我手里有一把做了标记的小石子,我抛向空中,你我二人争抢石子,只用招式,不动功力气法,在石子落地前,看谁抢到的多,如何?”
对面的虹玉听到寒澈要跟辰飞抢石子,不禁会心一笑,小声道:“什么时候准备的小石子?小滑头,原来早就想好要耍这一招了。”
万千桦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虹玉姑娘,哪一招啊?”虹玉微微一笑,道:“自己看喽。”
辰飞音冷如冰,低沉浑厚的说:“抛!”
寒澈轻挑眉毛,手掌轻轻打开,大喊一声“开始”,随后向上一抛,所有石子腾空而起。
寒澈也不去抬头去抓石子,而是飞身贴近辰飞,拳脚不停骚扰他。辰飞眼见马上抓到一枚石子,寒澈瞅准时间,一拳打在辰飞接石子的臂膀上,辰飞臂膀一晃,与石子失之交臂。
辰飞随即转变目标,欲去抓其他石子,但寒澈却不依不饶,连推带扯,辰飞虽功法高出许多,奈何却不能动用,而身体招式全凭身体素质,此时的他竟也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抵挡寒澈的招式攻击。
二人如此一番混战之后,空中只剩下一枚石子,二人同时跃起,空中仍在不停的交手。辰飞左手率先抓到石子,寒澈眼见不妙,右臂使尽全身力气朝辰飞左侧腋下击出一掌,这一掌方位刁钻,打了辰飞右手一个措手不及,而一旦右手无法抵挡,辰飞只得强行撤回左手抵挡。
“啪”,辰飞用左手接住了寒澈右手这一掌,掌心相碰,石子在二人掌中裂为两半,二人急忙各抓一半,纷纷跌落在地面。寒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手中还紧紧抓着一半石子,辰飞却退了一步之后便稳稳的站定。
辰飞将手中半枚石子扔在地上,道:“你输了。”
寒澈便揉屁股边打开手掌,看了看手中的石子,道:“还是被你抓走了一大半。”
对面铁牢里,万千桦疑惑的问虹玉:“寒兄弟也真是,那么多石子不去抢,干嘛总是抢辰飞手中的石子?”
虹玉朝万千桦脑袋上轻轻一捶,道:“你傻啊?辰飞就算不用功法,身体招式难道是你我等人可比的吗?一个一个抢输得更惨!”
万千桦揉揉脑袋,点头道:“那倒也不错,这样输得起码还少一些。”
虹玉小脸一扬,嘴角微翘,得意的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说的万千桦又是一阵摸不着头脑。
白映雪想起刚才寒澈自信的目光,她总觉得似乎寒澈还藏了一手,她环顾四周,抬头望了望铁牢上方的岩壁,瞬间一切都明白了,不禁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心说:“这个臭小子,真是个小滑头。”
寒澈此时听白映雪笑出了声,便猜到白映雪已知其中蹊跷,冲她嘿嘿一笑,道:“你还是笑起来更讨人喜欢一点!”说的白映雪脸色一红,随即眉里行间又一次挂满了冰霜。
说完飞身一跃,手掌在天花板上一摸,落下来时,手中已然多出一枚有标记的小石子。
原来寒澈在抛出石子的一瞬间,趁辰飞不注意,迅速将一枚石子用拳头击飞,钉在了铁牢上方的石壁上,然后立即去扰乱辰飞,不让他轻易抢到石子。由于都不能使用功法,单论身体招式,辰飞也无法一招将寒澈击退,这才让寒澈有机可乘。
寒澈将石子捏在手中,似炫耀似的对辰飞晃了晃,道:“这颗石子可一直没落地哦!”
辰飞冷哼一声,似乎有些愠怒,他背过身去,静静的伫立在铁牢门口,一动不动。
白映雪呵斥道:“辰飞,输了还不放人吗?你还……”话还没说完,辰飞转身挥出一掌,强大的功法气流破空而出,击在白映雪胸口。
白映雪口吐鲜血,重重的撞在在身后的石壁上,瘫软在地,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痛苦。
寒澈急忙跑过去,扶住白映雪摇摇欲坠的娇躯,嘴里焦急地喊着:“白姑娘,白姑娘,你怎么样?”
白映雪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颤抖,说道:“没事!”
对面铁牢里,虹玉破口大骂起来:“辰飞你个王八蛋!输了还伤人……”还没骂过瘾,就被万千桦捂住了口,后面虹玉又支支吾吾的骂了些什么,却已经听不见了。
虹玉推开万千桦,怒气冲冲的道:“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怕他我可不怕!”
万千桦一脸无辜,苦笑道:“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我不是怕他,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这不是白白让人家打吗?多保存点实力,不说帮寒兄弟,起码也不能受伤拖累他啊!”
虹玉此时情绪平复下来,听万千桦这么一说,也心知刚才太过莽撞,险些帮了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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