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剑（六）

汴梁狂书生

延庆疯道人

玄武见掌势来得威猛，上又有经筒转个不休，他一咬牙来了个十八滚，堪堪避过掌风，那转经简却翩如飞蝶，如影随形，划过他的耳畔，一股锐气直入耳窍，只听翁的一声，宛若霹雳雷电，玄武早己昏死过去。

一道黄影在眼前一闪，瞬时又杳若黄鹤，连地上的玄武己无踪无影。

再看黄龙真人，那有人在。

土登上人招回转经筒，伫立当场，就象梦幻般不知所以。

月如峨眉，金风拂面。御河上灯影朦胧，烟岚似雾如诗。

堤岸上柳絮摇曳，街市的灯火星星点点……

法英道声阿弥佗佛："谢谢大师高义援手。”

土登上人才如梦初醒，急忙还礼，道："中原真是奇人辈出，这老道形如鬼魅，神机莫测。”

法英与诸人告辞土登上人，扶着三怪回旅店去了。

三怪受的是内伤，法英运动九阴神功给他们疗伤，可惜修习太淺，收效甚微，他也累得大汗淋漓。不过，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众人只有羁绊在旅店之中，三怪慢慢养伤，黄龙道人神出鬼没，又不知何处寻找。

这日法英心中苦闷，禹禹独行在街市徜徉。不觉来到一小酒肄，要了一角酒，一盘牛肉，独斟独饮。

隔席一秀才己然半醉，也是独饮。只听他郎声呤道：

"落魄江南载酒行，楚腰腸断掌中轻。十年一觉杨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呤罢，举杯又浮一大白，尔后哈哈大笑。

这是唐代诗人杜牧的一首"遗怀"诗。

杜牧，京兆万年人（今陕西长安），出生豪贵，才气纵横，抱负远大，后中进士。

当年诗人潦倒江湖，在杨州做幕僚寄人篱下，终日以酒为伴，放浪形骸。杨州又是诗酒繁华之地，为了排谴失意情怀，常常出入勾栏瓦舍，与青楼女子游戏诗酒。

法英自然不懂这些风流雅事，看秀才衣帽破旧，落魄至极，颇生"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秀才醉眼朦胧，看见法英也一人饮酒。偏偏倒倒走过来："小师傅，干……干……干杯。喝它个不知秦汉，无论魏晋。"

法英起身扶住他："施主有点醉了，请坐。”

秀才又仰口喝了一杯，呤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留……留其名……”语声未落，人己伏桌睡了。

法英看这秀才虽是一介狂生，然也至情至性。微微苦笑了一下，感慨良多，想天下尝尝众生，披星戴月，辛勤劳苦，争名博利，百年都作云烟。就是那闯王戎马一生，江山翻云覆雨，到头来，也不过黄梁春梦。唯有万古江流，滔滔东逝。

法英不由长叹一声，把杯中酒一口喝干。丢了一绽银子，扶起秀才回转旅店。

众人很是惊讶，法英讲了因由，总不能让人流落街头。

第二天，日上三竿，秀才从爪洼国中悠悠醒来。环顾四周，看见法英还有点印象，问道："小师傅，这在那里？"

法英笑道："施主昨夜大醉，贫僧不得己将你扶回旅店。"

秀才起身施礼道谢，看眼前众人悬刀佩剑，显是三山五岳武林人物。

交谈之中甚投胸怀，这秀才叫李文儒，东京汴梁人，出身富家。自幼学文，十岁中秀才后，就连科不弟，性格豪爽豁达喜欢交朋结友，整日呼朋唤辈诗酒冶游。后父母双亡，留下的家产也被他挥霍贻尽。

法英听他是当地人，灵光一闪，问道："这开封可有大的道观？”

"有，开封`延庆观‘驰名中州。”

法英和白衣秀士叫李文儒领路去延庆观一探，留司徒酼在店守护三怪。

延庆观在包公湖东北面，始建於于元太宗五年，原名重阳观，系全真教徒受丘处机遗命所建。明洪武六年改名延庆观。

它东邻大相国寺，南接开封府。建筑格局宏大，从南至北依次为穿心殿，玉皇阁，三清殿；左边有六十甲子殿，八仙醉酒殿；右边是重阳殿等。坐北朝南，在建筑上不施梁木，富於变化，彰显汉蒙文化融合的显著特征。

只见殿阁连云，游人香客甚众。

三人走进道观，和尚逛道观，有点不伦不类。引来不少游人注目。

他们来到了玉皇阁，玉皇阁分上，中，下三层。第一层四平八稳，在檐脊上雕有：龙、凤、狮、马、鱼。生动形象，栩栩如生。第二层是一个八棱形，四周碧绿的琉璃瓦砌出的山花波澜起伏。第三层是一个八角形的亭阁，正南门门楣上挂着"玉皇阁”三个大字的匾额。亭子里供奉着汉白玉雕玉皇大帝。

法英一干人留连徜徉，正观看间，法英与一人撞个满怀，举目一看，原是一白发道人，只见他衣衫破旧，脚步踉苍，神态异常。

法英急忙双手合十道："贫僧唐突了。”

那道士口中念着无量寿福，拉着法英衣袖就走。法英惊诧之余，无奈只有随他而去，穿殿阁，转亭台己出道观。

观后是一荒辟小道，尽头是一片树林。

进入树林，东撇西转，疯道人己不见踪影。法英三人惊疑不定时，头上罩下三个网套，随之一团红雾，三人己昏迷不醒。

法英醒来时，黑暗一片，耳畔只听有江水拍打船舷之声。盏茶功夫，昏暗中已目可视物，白衣秀士与李文儒也卧在一傍。

法英摇醒俩人，三人迷茫己极，这显然是在船上，正行驶在起伏的江涛之中。

法英摸到仓口，一推纹丝不动，他将九阴内功提到三成，一掌拍去，只听呯硼声响，仓门已倒。法英三人跃出仓门，来在甲板之上，只见奔腾海涛，水天相接，茫茫无边。

甲板上的水手陡见三人，惊慌无比。不一会出来一条大汉，手提鬼头刀，这不是南海岛主郑方是谁！

郑方哈哈大笑："小和尚，这茫茫大海我看你往那里逃。”

"郑岛主，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奈我何？”法英躬身说道。

"小和尚，你只要说出闯王藏宝，咱家就放你走。"

"那来藏宝，小僧闻所未闻。”

"看来你是不吃敬酒吃罚酒了。”

郑方说罢，手挥鬼头刀迎头砍来。法英拔出闯王剑往上一撩，只听金铁交鸣，己将鬼头刀荡开。郑方有些意外，前日这和尚挡不住一招，今日竞将鬼头刀荡开，不知又有何奇遇，看来不能小觑。

二人一来一往，堪堪打个平手。白衣秀士取出软剑，一招白虹渡日直取郑方双目，郑方纵身后跃，看来今日己难讨好，他退到左弦，抛下一条小船，一声忽哨，水手纷纷下船，竞然扬帆而去。

法英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茫茫大海不辩东西，何况从未操纵船舶，又何去何从？

法英三人来舱中检视，淡水食物还算丰盛。来在舵前，举目观望，一轮血红的落日正在缓缓的沉入海中。

三人轮流把舵，任船行驶，好在无风无浪，一轮明月挂在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