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届正好碰到教改，本来是高二分文理班，我们这届变成了高一下册就分文理班。原班级出来的几个男生都去了别的文科班，和我关系最好的几个同学都选择了理科留在原班级。原班中和我一个班的男生只有一位还是个娘炮，说多了都是泪。
我们高中每组三人一排，我坐在右边。中间是我们班的三石，左边是疯登。刚来文科班的时候原本在同个班级的几人都在抱团，我们班那个娘炮位子是在讲台右边整天都和班级前排的女生聊得不可热乎我自然不会去找他。三石一下课就去找之前的同学，疯登进入班级后基本没着么出去玩过，整天坐在位子上写作业我任何人可聊也就慢慢学会了静下心来学习。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同学之间渐渐熟悉了起来，毕竟班中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个男生。了解疯登后我觉得他爸给他去这个名子真是未卜先知，疯登平时真的是疯得一塌糊涂。这个疯的概念是超乎常理，日常行为异于常人。疯登时常莫名的会看向窗户一看就是二到三分钟，绝对精确。下课后他偶尔出去也是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手臂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摆动，头低着表情木讷，眼神呆滞麻木。而当班中同学聊到一些有趣的话题时疯登又会莫名的亢奋，飞速从位子上跳起凑到我们边上双手激动的相互戳着满脸激动的发红。我们问他干嘛，他说没什么，我就过来听下，之后他又自言自语的走回位子上。
之后听和他同寝室的爆料他晚上睡觉垫的是草席，盖的是一条被单，当时是三月份啊，南方的三月气温也在十度以下。我有次向他原因他说我来学校的时候忘了带棉被就把之前寝室留下的被单盖一下啊。对于他一脸在玩第一人称游戏一样的表情我无言以对。相处久了之后同学们传来了更多关于疯登劲爆的消息。疯登在寝室从来没有洗过澡，而且晚上就洗脸洗牙几乎没洗过洗脚，偶尔洗脚也是用干洗法，我问什么是干洗法，和他同寝室的同学一脸无奈的回复我干搓。正在我震惊的时候爆料的同学补刀道他洗脸洗牙都用的是冷水。我无限凌乱。自从知道了这些爆料后我每次在闻到不知名的味道后就会看向疯登。
刚到陌生的班级大部分男生都还怀念着之前的班级。也时常有人回到之前的班级去聊天。
有次下课无聊时我和疯登聊到文科班和之前班级的事情。我问他“疯登你当初为什么选文科班啊？你数学成绩不差啊，而且你英语是弱势学科，你文综也没什么突出的啊。”
疯登当时还处于正常状态“我当时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我打听到她选了文科班我就选了文科班。”
我虽然几乎已经习惯了疯登带来的种种震惊但这次我依旧被他震到了“她现在在我们班吗？”我惊讶的问道。没想到只会在小说中发生的故事居然发生在了我的生活中！
“他在别的文科班。”疯登声音依旧淡定，只是他的状态又回到了木讷模式。我没有在问他什么，我貌似能够理解他了，虽然不能完全弄懂。
开学一段时间后我们班官方群的群主把几个男的凑了出来聚会。中午补课后我们到学校边的一家小酒店里吃饭。在吃饭之时我又发现疯登的另一个属性酒鬼。当时我们只是象征性的喝着啤酒，大部分人都在喝碳酸饮料和乳饮，可疯登菜还没吃就自顾自的喝了两瓶啤酒，还是那种玻璃装的大瓶啤酒。吃完饭后疯登走起路东摇西荡吓得路人纷纷绕道而行，坏处是丢脸，好处是我们一路畅通无阻。我们班一群男生对疯登实行放任政策，我看不过去无奈搀扶着他走着。经过众人商量最后决定依旧去KTV到时候把疯登放到沙发上就行了，等我们唱完后他酒应该也醒了。
计划实行的很完美，但只是前面部分。我们嗨歌到一半的时候疯登突然醒来双眼放光，当他看到桌上我们用来游戏惩罚的混合型黑暗饮料后快速伸手去拿。“我靠！”不知谁发出一声，当我们反应过来后才发现疯登已经把黑暗饮料一口灌下。我们集体下巴脱臼。
“这酒过期了？”疯登刚说完就冲门外。
“妈的，又要去买饮料了。”一人无奈叹气。
“许诺，你去看下疯登。省的到时候出事情。”三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快速的点着屏幕。
“我靠！我等了那么久才轮到我唱！三石你他么这时候切歌！”我怒道。
“反正你要照顾疯登的啊，难道我们还在这等你傻听伴奏啊？”三石阴谋被我发现后还一脸义正言辞。
“就你鬼的！”我回头说了句后就走出了包厢向厕所说走去。当我发现疯登站在洗手池边的时候他也正好看向我，当他和我目光对视的瞬间疯登‘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快速转过头但白色的呕吐物依旧在我脑中重现，接着一股腐酸味侵入我的鼻中。我用手挥舞了几下后还是忍不住退了几步在远处看着疯登。疯登深呼吸了一会后用水漱口。味道散去。
“你好点没？”我问他。
“恩，没事了。”疯登现在异常的正常，正常到我觉得之前他的不正常都是他装出来的，不过他又不是什么世界首富的儿子有无数继承人在争夺遗产有必要装傻吗。
“你喝这么多就为了忘记不再去想你喜欢的那个女生？”我问他。
“平时很累，喝了酒后就可以放松了啊。”疯登笑了笑“现在这时候最开心了，想做什么做什么。”
“平时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啊？”我愈发疑问。
“不啊。平时我想玩但是我爸要我努力考个好成绩，我必须努力学习。平时我想和同寝室的人搞好关系，但是他们总是把我当成廉价劳动力随处招呼。平时我喜欢，我很喜欢一个女生她理科很差我就努力的学习理科，我在寝室连续的通宵用手电筒看书为的就是能在她遇到不懂的题目时我能为她解答。之后她到了文科班我就选了文科。我爸不同意我就说我文科成绩其实更好，他没上过高中自然也就不知道我骗了他，他说那就文科吧，我就知道他只看重我的成绩。之后我来了文科班，可她不在班里。平时我有很多事想干啊，可我能干毛啊！”疯登说完双手托在了洗手台上整个人沉了下来。他脸上的水滴快速滴落着，空间内异常承重，一个少年背负着自己以无法承受的承重，现在他放下了这些，而在边上的我都因此承重了起来。之后我和他回到包间他继续发着呆就如一个酒鬼，所有人对此习以为常，而我内心激荡。我从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偶尔我会想好好的听家长一些对我有利的话但散漫习惯了，我想做却做不到。疯登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但他是压抑自己听大人的话把自己的不满与怒火隐藏的很深再用一层厚厚的面具包裹上，没有人了解到他，除非他主动脱下面具，以破损不堪的正面目示人。
之后疯登慢慢还是融入了集体，不过依旧是记忆中那个被无数人嘲笑的对象。所有人在出丑后都会用他来化解尴尬，因为他就是最尴尬的那个人。疯登之后基本没有和我说过话，见面也是无言。转眼就进入高考倒计时了，学校历来在高考前都有一次全校集体出游的活动，地点在市区边缘的一座山上。出游当天我们全校走路出发，路上我和好友边走边聊。
好友说“许诺，今天有激情表演。好好期待。”
我问道“什么表演？我们节目单上没有什么好节目啊？”
好友说“最后节目是疯登唱‘对不起我爱你’你知道不？”
我说“这个有什么奇怪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和你说你别透露啊。”好友把头靠到了我的耳边轻声说“疯登喜欢玲！”
“啊！？”什么关于疯登的消息都是这么炮炸性的呢我内心想到“玲不是和我们班的群是男女朋友吗？虽让玲说自己在高中不谈恋爱但以她和群的关系来说明显是在说高中后我们在谈的意思啊。”
“所以才劲爆啊。昨天疯登破天荒的洗了个澡，而且今天早上又洗了个澡。而且是问别人借了热水卡和香皂洗的。早上换了一套新衣服裤子，连袜子都换了。”好友话语间有些激动。我看了眼疯登和玲后收回视线开始思考。
几个没意思的节目后终于到了压轴的节目。疯登走到空地中间，我们围成圈子集体看着他开口。疯登很自然的唱着“没别的、只想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爱你、不管你会怎么想 你怎么说、也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猜不到你的表情、我等不到你的回应、不想难为你、又不想放弃你、决定告诉你、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一曲终了没有发生我们想象中的残暴画面，疯登唱的不错，就是全程都在看地没有抬头。之后班主任说了一堆煽情的话后含泪说解散。众人形成小团体回家、聚会、去网吧，我找到疯登后一路跟行。
到了山下等车的地方我问他“你喜欢玲？”
疯登回答“是啊。我早上把情书和巧克力给她了。刚才唱的歌也是为她唱的。”
“你之前不是很喜欢之前班里的女生啊？你还为她来到了文科班。”我再次提问。
疯登沉默了一会说“是啊，我喜欢她。但现在我忘记她了，不是因为时间而是因为我爱上了玲。我活到现在大部分事都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大部分决定都是为别人做的选择。现在我要为自己活一次，我要为自己选择！以后我也不会再随波逐流了，我要选择自己的生活！高考之后你们会见到一个全新的我！”疯登笑着说，不带一点犹豫，笑的很灿烂一个标准的十七八岁青葱少年。
青春会迷茫，青春会走失，青春会困惑。但当有一束微弱的阳关照进我们的生活后我们就会拼命的吸取能量努力成长，我们坚持向上生长终究会走出黑暗，走向自己向往的万丈光芒。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