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今天是2007年，天还是正常的蓝。快活半辈子了，还常常迷茫自己的所作所为。
“喂·····” 窗台的风仿佛狮子，扑上我的迎面，头发好像还在留恋。
警官王明把专门用来审议犯人的灯打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虽然身旁的警察都向他示意：会不会太严重了，但从他的自大的神情，以及近似玩弄的表情，表明他认定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凶手。
当灯光黏在衣服的那一刻，李博意识到他所面临的决不仅仅是审问。他曾听闻警察为了应付上级要求，就用酷刑使本无罪的嫌疑人屈打成招。他能想到的这些，只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理解的冰山一角。他相信世界是不公平，像相信未来会有人拯救他。他更知道只要他把实情完完整整交代明白，他的嫌疑一定会洗清的。但他不会说，因为有一种信仰在他心中是胜过生命的。他也显然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他尽力直视灯光，表明自己的决心。
“你再瞪，这个灯泡也不会息的，我劝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这样你才是安全的。”魏警官无奈的说，他有点担心这个年轻人；他隐隐觉得这个年轻人不是凶手，那他是在隐瞒什么呢？他显然不会把这种想法告诉王警官，那样只会遭到拥有丰富刑事经验的王明的戏弄。
王警官从来都是等人齐了后，才会到场。他大概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丰富分的经验吧，或者处于一种长辈的心理。总之，在所有人做好后，王警官从后门徐徐走来。他绕过站在后面的辅警，径直朝向最中间的位置。当他走过时，所有经过没经过的都齐声叫：王警官好。他例行公事似的点点头，坐在位子上。
“好了，我们开始审议。”王警官把光调小说。
“姓名”魏警官问
“李博”
“好了好了，我们都时间有限，就别问些知道得了，还是我问吧。”王警官插断道。魏警官只是礼貌的点头。
“李博，据我们调查你是近三年来和死者最亲近的人，对吧。我们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年轻人曾经回忆过很多次，每次都觉得很神奇。当时他才是个大二的学生，因为一些矛盾，他总是一个人。那天，他正像往常要去网球社。不巧 的是，社团活动被取消了，当然是他取消的。因为其他的社员都故意气他没来，也和往常一样。
“我们是在网球场旁边的公园里认识的。当时他在打网球，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你知不知道在你认识他之前，他都和谁在一起？”王警官在度拿出那套表情，在遇到凶手时往往会取得心理上的优胜。
“不知道，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事情，不过，我好像听他说他和我一样，从来都没有朋友。”年轻人支支吾吾地说。
“和你一样？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可不是没有朋友。你从有过三个'好朋友'，一个患癌症死了，一个出车祸撞死了，还有一个下落不明。你是怎么看待这些事情，还是这些也是你干的？”王警官不顾魏警官的暗示说。
“哼，和这个案件有关吗？你们要想知道的话，要多少，我说多少”李博冷冷的回应。
“好，要得就是你这句话，只要你把事情说明白，我们是绝对不会刁难你的。那死者最后给你打了一个电话，他究竟说了什么？”王警官饶有趣味的问。
“没说什么，是我在劝他不要轻生。”
“是吗，可你上一次不是还说，你只顾跑了，没注意听吗？”他在享受这次的对话。
“对啊，我一直在劝他，根本没听他说的话。”年轻人肆无忌惮地阐述自己的谎言。
“既然你记不清了，那就让好好回忆回忆你的所有经过，并且他为什么要等你进了地铁后再打，还要等你到了再跳？”
想起这些痛苦的回忆，好像会很痛苦吧。而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明明就在几天前，却像过了很久很久。
我还清楚记得那是今年1997年6月7号，风很大，很大的一天。我用手裹紧衣服，防止它乱晃。在地铁上，我拨打高晓的号码。
“哎，我到了，你说这个暑假我要怎么过？想想真是又高兴有惶恐。最近，我想了想，我们认识有三年了吧。你说时间过得真快，如果两年后，我们还是好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喂，你在听吗？”我好奇的问他，感觉有一种隐隐约约，道不清的感觉。
“喂、喂，在吗······”我重复了许多遍，还是没有声音
“然后，你就听到有哭声，对吧！”
“对”年轻人小声说。
那种哭声像是鬼泣，但实实在在是他的声音。我被惊住了，不敢发声。
“······再见，对不起······”他的声音很柔，很轻。
“什么再见！你别挂。”我立马喊道。没想到，他真的没挂，但我不知道怎样安慰人。只记得胡乱的什么都安慰了一番。电话挂了。
我又打了几遍，但都没人接，就打给隔壁的阿姨。
“阿姨，你别慌，你听我说，高晓要自杀，你快去报警!快”我只能这么做。我扶着门，等到站后，就狂跑去救他。
“······小李啊，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啊。你也别着急。高晓好像还在屋里，但门打不开。其实那孩子也挺可怜的，他的性格也和你差不多，就爱胡思乱想。但他也不能想不开啊。也怪我们没注意到他。哎，我想他一定是受他爸的影响。” 电话里头传来阿姨的声音，略带沙哑。
“什么他爸爸的影响啊”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只能这样问。
“奥，对，你不知道。十年前，他亲眼看着他爸爸跳楼自杀的”
“啊”这更坚定了我要去的决心。
“小李啊，就你和他关系最好了，你在打打看”
我再次播了他的号码。居然，通了。
“你等着我，我马上到，一定要等着我。”接着门开了，我立即关掉手机，全力地向回跑。这是第二通电话。

在跑的路上我接到了被忽略的第三通电话。
“喂，等着啊”我安慰他，以为他动摇了。便更加张扬的挥手叫出租。
“一哈哈哈····”传来了他的尖笑声，从未听过的。
“你怎么了，”我不敢相信的问。
“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啊，一哈哈，你连个屁都不是。你瞧瞧你的一生多糟糕。你还配活在这世上吗？······你可一定要来啊！啊！我就在这等你来。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死！你会来的，不管怎样，你一定会来的！”我一言不发。
“我爸爸是3602，我是3603，你是3604······我爸爸是3602，我是3603，你是3604······”他一遍一遍的重复，从笑到哭，从哭到笑。
猛然，我摔倒在地上。摸索着，从地上捡起手机，惊恐地颤抖着。
“为什么是我啊！”我抽泣喊，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你说！凭什么是我！”我挣扎地咆哮
“我不想玩这个游戏，你知不知道！”
“你不是憎恨这个世界的虚伪，丑陋吗！可你到头来还不是一样！”
“你现在一定很刺激吧！你从很久以前就想模仿你父亲了吧！啊！”
“······”
“对，我就是丑陋，你那？啊！3604！”那是我听到过最像是恶魔的声音
我感到一阵眩晕，一道雷劈中了我似的，全身麻木。这大概就是希望破灭的感受吧。不管在前方遇到了什么苦难，我都咬牙挺过，我相信幸福永远都在苦难身后。我坚信活着就有希望。可最终······死亡的恐惧将我惊醒。我大呼这最后的几口气。
“······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你只剩你了。这个世界是你的，你可要好好的。你要是早来了，我可要把你撵回去。永别了。······”
“也就是说在你挂断后，你就往回狂奔，最后打了计程车；到了现场之后，死者就跳楼自杀了，对吧。李先生”王警官慢慢的道。
“对，是这样。”
“不对吧，你一定还有隐瞒的吧。你一定是边跑边说的，不可能就打这么短！”
“就只有这样”李博的每一句的不需要隐瞒，他说的每一句都问心无愧。不过，他好奇，为什么他们不问第三通电话。可惜他想了很久的托词，没有派上用场。
“今天就到这吧”王警官叹口气说。
“看来，小兄弟不简单啊，今天又没收获，啊？”王警官幽默地说。其他警官也都憋出声。刚才严酷的氛围像掀过去的幕，瞬间就变的轻松多了。
“恭喜你，解除怀疑了，其实这就是一个简单的自杀案吗!不管死前打几个电话，都决定不了他的生死啊！”王警官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居然透漏出了慈爱。
“不过，我们紧逼一定要问清死者生前最后的那通电话，也是有原由的。在死者的父亲自杀时，也就是1987年，也打了一通电话。不过，当时因为种种情况，没有做出调查。但我想应该无所谓吧！”
年轻人跟随警官出审议厅，出警察厅。也许一切对他而言都结束了。
走出警察厅后，我猜想他父亲的那通电话。大概是打给他吧。十年来，你为了不牵涉其他无辜的人，将自己永锁在房间。只有一次，你踏出了房门。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一次。你会不会埋怨我呢？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里。还是说，是我杀了你。
十年来，辛苦你了。我也会和你一样坚持的。
这个游戏，是时候该终结了。
几天后，我收到了高晓的遗物:一个玩偶。上面写着：你要好好的。从此，这个礼物就成了我的护身符，每次看，都有一股欣慰与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