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教 训
五八年入学,那会儿上学晚,同班级的同学都有相差七八岁的。我们八九岁,他(她)们有的都十五六了。没入学前,除了一伙屁孩打闹,没正形的欢,逢集时,伙俩人去集上听说书,唱大鼓、唱洋琴、唱玉鼓的,就是看拉洋片的。一个楼式的箱子,左右两个鸡蛋大小的圆眼,一次能看两个人,睁只眼闭只眼。右边将片子推进去,慢慢从左边拉出来,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景色、人物都有。一也推一边唱:推雷得推,看雷得看,花了二分钱,瞎了一只眼。三国演义红楼梦,西游记和水浒传。百鸟朝凤红牡丹,要多好看多好看。晚上听说哪有说书的(牛棚、或某个家里),吃完晚饭就去了,那会小孩不要钱。你像逢集说到热闹处,丢出一个包袱,说书就请场上一个常出面的人给齐钱。一个个每次都是给二分钱,个别差花的给一分钱,也有给五分的。这时,齐钱的就说,大伙看看,这位先生给五分钱!大人大量!好!好!谢谢!这位也给五分钱!谢谢!谢谢!我说说书的,你得卖力气!加油!说书说:谢谢!不看说书的,大伙都是看提串的!这是都提串的脸面!谢谢!
每次逢集来一个或两个,要是逢大会,那就来的多了,三伙四伙,各找一块地方或说的或唱的。比如唱大鼓的这伙,今天会上来二个三个同行的,那就由常客主唱,其余的那两人可给齐钱。晚上收场,只给那两个同行的饭钱,剩下的都归主唱的,这是规矩,来者有份。
入学的第二年夏天,刚放中午学,也不去家吃午饭,就被同班同学(西邻),拉着去听说书的去了。天热人多,熙熙攘攘。正往前走,忽然,一起去的这位同学,扯了扯我的衣服,用手一指前面两三米远的青壮年,并附在我的耳朵上小声说道:你看,这人是个小偷。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此时,这人突然回过头来看了我俩一眼,随机躲藏了起来。我俩不以为然,依旧朝说书的方向走去。说书、唱大鼓的都在前面不远的东西巷子朝里去。同学先去,我朝父亲的摊位走去。父亲正忙,我在摊子后面坐下来。父亲问我,吃了饭不上学,胡跑什么的!别乱皮,上学去!我借机走开,往大鼓场走去。找一地势,一会坐着,一会趴着,浑身鼓弄的脏兮兮的。时间不大一会,只见一块来的那个同学一招手,我俩便快速地向学校,撒丫子跑去,明知过时了。
果不其然,学校正在上课。报告、报告。我俩站在教室门口,没有老师的允许,不敢进去,只好知错的低着头站在外边。去院子里站!一声吼,我俩个只好站在院子里。当晌午心,毒辣辣的太阳正照,下面地面温度极高,烫的脚底直翘,时间不大,浑身汗流似水淌。这时老师拿来两张草纸,贴在我俩人的脸上,靠嘴巴处,捅一窟窿,便于喘气。 好容易挨到了下课,老师撕下早已湿透的纸,把我俩带进了办公室。让我们洗把脸后,狠狠地把我们训了一顿!从那之后,我再也不去大鼓场听说书的了。
隔天,父亲赶集回来,一家三口吃完晚饭,母亲收拾碗筷。我刚要离开,父亲把我叫住。问我逢集那天干了什么?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我没干什么。没干什么!人家今天上摊子找我了!母亲闻听,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父亲将事情说了一遍,母亲大吃一惊,啊!有这等事!父亲说,人家说了,你家孩子没有什么,只是叫好好说说,远离是非之地!父母亲好好地把我数落了一顿!奇了怪了!那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对!肯定那天是跟踪我到父亲的摊子去了。
这件事对我印象深刻,时至今日,仍然在我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不由让人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那是七十年代的中期,没有生意做,也不敢做(一些语言不便多说,想来大家也都明白)。但是,凡事都不是绝对的!
话说我村当时也有三两户(其他地方都有),偷偷摸摸地蒸上三锅两锅(五印锅)馍头,都是手工制作。提前发好面(当时还没有发酵粉,都是用老面引子泡开发面),吃完早饭,就开始揉面出记子,用手反复揉搓,放盖丁子(锅拍子,也有的称锅盖子),盖好笼布让它醒会。然后放锅里蒸熟,取出略晾(不晾晾会粘皮子,破了相就不好卖了),晾一会拾进箢子里(用簸箕柳条子编制的器具,分大中小,大的叫斗箢子,顶小的叫狗头箢子),用笼布盖严,让其保持温度。十点左右蒸完,个半小时走路(赶集十五里),十二点前赶到。
西邻朱大嫂,为人忠厚老实,过日子是把好手,脸上有几个甜麻子,人称麻大嫂。南邻景二婶子,在生产队干活时,疯疯颠颠,爱说爱笑,打打闹闹,人家都管她叫老瘫迷。这天,蒸好馍头,收拾停妥,二人不约而同的先后向集市走去。一路无话,到了集头,东西逢集,二人分南北两侧,从东头向西开始兜售。长赶集的都知道,一个手势、一点头、一个眼神,都明白。收了钱,递馍头时,先顾右看有没有工商管理人员,没有,马上递过去,立刻离开赶往下一个摊位。发现不远处有管理人员,立马停止,藏好箢子,在一旁像赶集买东西的人一样,看看这,问问那,眼睛不停地盯着管理人员的动向,简直像偷人一样,提心吊胆。这些人也被追赶过,东躲西藏,被撵的屁不搁腚上。
收完钱,付完馍,景二婶又往下个摊位走去。这时,她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不该有的动作,她不加思索,大喊一声:有小偷!此时附近的人被这声大喊,都不约而同地朝她这看来,那个三只手也回头狠狠的盯了她一眼,鞋底抹油一一一溜之大吉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景二婶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向西兜售。过午两点来钟,她卖完了馍头,转身从另一侧返回去,迎面走来朱大嫂。二婶卖完了?完了,你还有多少?不多了,也就完了。那我先磨了走等着你,说着向东走去。出了街下正南,走有三里地,二婶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下,发现后面有一壮汉跟在后面。二婶慢走,壮汉也慢走,二婶快走,他也快走。此时二婶心里打鼓,忽听后面的壮汉说:今天我非割下你的舌头不可,叫你眼尖嘴快!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时,二婶才刚害怕起来,忽然想起刚才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正是这人!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向前小跑!后面那人也同时加快了脚步。前面有一村庄,路西叫西凡村,路东叫东凡村。二婶急中生智,下了公路向西奔去。后面来的人见状,立刻停止追赶,掉头就走,顺小路返了回去。
二婶过了桥,进了庄,在一处角落隐避了起来。片刻,确认确实没跟下来,这才边走边瞅着,来到了公路上,远处已有三三两两的下集人走路。这时朱大嫂也赶来了,二婶,这半天,你才到这儿。别提了,吓死我了!怎回事?什么吓的?二婶心神未定似的,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啊!好险呀!二婶你以后可要多长个心眼!是的!不光是要多长个心眼,而是这个集算是被我彻底的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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