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晚,加上今天早上几个小时,翻看完了黑明的摄影集《与1000人对话》。放下书之后,我感觉在黑明的镜头中生命就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甚至还不如那一声叹息。如果生活真的可以长出一口气之后所有的都放下,多好。
开篇是黑明用十年时间记录的《100年的新窑子》。窑洞是陕北、陕西农村人的主要住房形式,我没有见过,但是觉得在采光和通风上可能不如楼房吧。不过西北苦寒之地,防寒保暖是首要的。图片从90年代初开始记录,记录的是延安市旁边8公里远的一个小村庄中200多口人的生活。从图片里,以及从图片旁边平实的记录中我知道这估计是我所知的仅次于四川凉山贫瘠之地了。看着这些照片,我随手撕下些便签纸做些笔记,回头去看居然都只是一句话——“社会主义好!”我真想说只要我们坚持社会主义百年不动摇,这个小村子估计就可以保持百年的赤贫。
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贫穷呢?我没有亲临过那块黄土地,只能从摄影师的只言片语中去揣测。首先应该是土地贫瘠干旱。很多家庭其实都能分到几亩土地的,但是只能栽种一些抗旱低产的作物,靠天吃饭只能饿死。有的家庭在自家的地里种了果树,经济条件略有改善,但是也就是万元户而已,我没有记错的话,最富裕的人家一年的收入也就是2万多块。受教育程度低。很多被拍摄被采访的对象都是文盲,全村中最高文化水平不会超过高中,就算那个具有高中学历的人生活境况也只能用“凄惨”来形容,因为种果树、拿头、修地球不需要你知道ABC,书本上的知识可以说是毫无用武之地。靠天吃饭饿死,很多青壮年都会选择到城市去谋生活,但是多数都是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乡——没有文化没有技术只好在工地里当小工,200块钱一个月,还不按时发,在城市不得吃喝,200块要在城市生存和求死何异。众多的子女。人的生存是无意识的,都是盲目的让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两种形式,活下去;让基因延续下去。在那样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多生才能使基因延续下去的概率加大。孩子生下来了得吃,自己都没得吃!孩子生下来了得受教育,没钱,只能教他们种地,于是越穷越生,越生越穷。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在新窑即使是在90年代初,还有生9个孩子的家庭,9个孩子没有全部养活,居然死了过半。让我感到悲伤的是政府并不因为他们生存环境恶劣就减收一分钱税收,不仅不少,各项苛捐杂税还越来越多——在税收上是全国一视同仁的,这是在中国可见的少数几项“公正”,居然给你无偿享受到了,不用客气。(农民高志强说,这两年农业税也涨了,不管什么都要收税,一年要交好几百。说实话,一年也赚不来好几百。前几天听说自家杀一头小猪要交一份“割头税”,我心想,我家那鸡下蛋要不要收下蛋税呢,要是收的话,到时把鸡杀得吃了拉球倒。)
生存的重压让那里的人眼里看不到希望,沉重又灰暗。翻完整本书,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忽然很想去那个地方看看,我也有在西安和延安的朋友,我很想问她们,那里真的是那样的吗?生活真的只剩下那一声叹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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