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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节那天,儿子晚饭后淘气,把一粒决明子放进耳朵里。没办法,我和老公只好急匆匆地带他来了医院。因为走得急,我拿了医保卡,没带诊疗本;拿了小尿壶,忘了带水壶。
不过到了医院,才发现,对于一个紧张的妈妈而言,少带这点东西真不算什么。路过咨询台的时候,就见到一个孩子爹在大声训斥孩子妈,因为孩子妈拿错了医保卡,没拿孩子的,拿成了自己的。我离开的时候,孩子爹还在大声骂着,那个母亲只是一直抱着怀里无精打采地孩子,轻声安抚。
那一刻,我突然心里被刺了一下。我忍不住想,如果我也拿错了医保卡,我老公会不会也像这样。现在的他我不敢说,但放到两年前,我觉得,他会。我甚至觉得,那时的我也会像这位母亲一样,只会默默承受指责。但两年后,Sorry。老娘我没有自己干不成的事。没带医保卡怎么了,我自费行不行。我就不信了,我人都带着孩子来了,还能看不成病。你想唠叨,自己去医院门口唠叨去。我还要笑着鼓励孩子看医生呢。
两年,没错,就是孩子从一岁到三岁这两年,我彻底扭转了我的心态。我现在还清楚记得孩子不到一岁的时候,每一次他摔倒,老公都一幅怒火中烧的表情,有一次甚至摔门而去,极少带孩子的他无法体谅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各种小意外,更不明白孩子在伤心的时候,他那种怒气冲冲的样子,只会让孩子二度伤害。
而那时的我,觉得他是一家之主,尽量不给他惹麻烦;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该以事业为重,等等等等。简言之,还在迷信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做妻子的,就该多体谅他,多分担他。可是,孩子刚出生那一年,成了我最不开心的一年。我一心想做个贤妻良母,却在怨妇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有一次,和老公吃饭时闲聊,他笑着随口一句“你又不出去上班,家里还有人帮你带孩子,能有多累。”我愣了一下,怼了一句我不怎么强调甚至我都快忘了的事实:“我是没出去上班,但兼职从来没断过,你这两年自主创业,几乎没往家拿什么钱,这两年的房租是不都是我挣的钱在付?”听了我的话,老公沉默了一下,说:“嗯,是。”
老公沉默的那一下,让我如梦初醒。你习惯于给他一些成就感,小鸟依人地躲在他身后,他慢慢就真的以为这个家是他一个人撑起来的。
我开始反思。
从前,为了弥补一些二人世界的缺憾,很多小事,我都希望他陪我一起去,结果反而让他觉得我一个人应付不了。 从前,为了让他们父子多一些亲子时间,周末我尽量让他多抱多陪孩子,结果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家外职场精英,家内精品奶爸。我这个当妈的,只是为了弥补他的没时间罢了。 不得不承认,是我一步步,让他有了“没有他,我的世界就停摆”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成了我抑郁难眠的一道硬伤。
从那以后,我努力修整自己。我开始有自己独立的日程,不再考虑他有没有空,带孩子出去玩,会以孩子的意见为主,而不再去取悦于他的周末时间。多数时候确实累,特别是孩子总是在回家的路上睡着,我不得不抱着他倒地铁的时候。但我依然甘之如饴。更让我开心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孩子也学会了尊重母亲的时间,他会陪我一起做家务,在我不得不开电脑处理事情的时候,他会自己坐在一旁玩不打扰我。甚至学会了安排自己的日程。我们母子可以把日子过得天衣无缝,不依赖谁,不仰仗谁。
孩子还是会出些小意外,他还是会不高兴。我五分钟让孩子破啼为笑,然后轻描淡写说多大点儿事。
我还是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带娃去趟姥姥家,总会落下些东西。他还是会皱一下眉,我无所谓说大不了快递过来,又不用你去取。
出去玩,孩子发脾气,他受不了想发怒的时候,我说你受不了就离远一点,别我收拾完他还得哄你。
……
两年,我终于觉得自己活回了自己的本色。
婚姻,即使男人是挣钱的主力,但女人也不亏欠他什么,毕竟,他不结婚,钱也是一样挣。他也许为了这个家变得更加努力,但论起牺牲和转变,他能做到的不及女人的一半。所以,为人母的我们,真的没必要纵容孩儿他爹的自以为是,颐指气使。我们缺爱,但不缺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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