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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雨,我偏爱放翁的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读到这首《临安春雨初霁》是在深夜去乌镇的客车上,同行的人大多睡了。悲苦的诗境里,这一句一下子跳出来,清致的叫人心惊。
窗外是晦暗的夜色。偶尔经过的站台上有橘黄的温暖灯光。
1
黄磊老师的《似水年华》里关于乌镇的一个眼神、一个味道、一个表情,一种伸手就可以触碰到的温暖总是让我念念不忘。而“苕溪清远秀溪长,带水盈盈汇野矿,两岸一桥相隔住,乌程对过是桐乡”,清朝施曾锡的这首《双溪竹枝词》,带着我的思绪穿过久远的历史,走近了这片静谧的大地。
“乌镇是一个有着一千三百年建镇史的江南古镇,十字形的内河水系统将全镇划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块,我们当地人称之为‘东栅、西栅、南栅、北栅’。那么我们大家现在所处的位置呢,就是南栅……”。
“真佩服导游小姐,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解说起来竟然还有如此高涨的殷殷热情。”我对身边的朋友说。
“乌镇的名人、大家数不胜数,茅盾、鲁迅他们从乌镇走出去,胸怀水乡的博大、智慧,在历史上书写了永不磨灭的浓墨重彩……”
“在这样浓厚文化底蕴的环境中成长,一千多年岁月长河中积淀的多彩的人文历史,她每天重温起来该有不一样的味道吧。”友人说道。
“杏花听雨!”随眼瞥见这惠质玲珑的名字。
四个字入了心,乌篷船上,导游小姐的声音便渐渐模糊起来。
2
“杏花听雨”,是一家客栈的名字。
下了船,我直奔而去。
迎面而来,土陶瓶里好多含苞的杏花。门口的登记处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阿姨,你是要住店吗?我妈妈去房间里插花了,一会就回来。”
多美的杏花,多好的年纪。
我坐在竹编藤椅上,和小女孩一起等她的妈妈。客栈外,水流声声。
这真是一个幸福的梦。
3
“让你久等了,我家先生出去卖杏花还没回来,我只有自己打扫客房了。”
她该是一个温婉的女子吧。
青色棉麻质地的上衣,青色棉麻质地的裤子。
头上衬了一朵杏花。
庆山•安妮宝贝,我想到女作家的名字。
只不过她的花小了些。
4
“哇!”扑面而来的花香顿时让我卸去旅途的疲惫。
窗台边,电脑桌上,茶几上,都是杏花,有含苞的,有微张的。甚至浴缸里,都铺陈着些许花瓣呢。
看到杏花的一刻我想起了客栈的女主人。
她虽这般素衣素颜,却让人感觉她的生命在华灿无比的盛放。
“小楼一夜听春雨……”,我又在唐诗里入梦了。
梦里仿佛听到雨声。
5
循着梦境,雨声愈来愈明晰。
下雨了!这江南古镇的细雨竟是这般恬静。
深夜沉沉,暗动春酌。
窗外小巷青石板上的路灯,透过昏黄的雨帘打进来。
灯前听雨,檐花悄落。
我听见床边茶几上杏花初绽的声音。
它亦是被这江南的烟雨润透了吧。
那一刻,我感觉它是有翅膀的,只是那对翅膀被血肉模糊地粘在了灵魂上。
而我想,它亦是有一颗无怨的心,用来遇着我这擦肩而过的灵魂吧。
6
生命是鱼,生活是水。天一生水,万物初觉。
灵魂是杏花听到雨的声音。灵魂是我遇到杏花的声音。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深夜小巷中明朝还会传来叫卖杏花的声音吧。
尾
我撑着油纸伞,独自徜徉在雨巷。
雨巷依然悠长,但不寂寥。我逢着了听雨的杏花。
而著着青衫的你,该是逢着了。
终是逢着了。
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也会像南方雨天的杏花一样?清晰、勇敢、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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