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早早逝去的人——怀念爷爷奶奶。
在我还不能理解生死的时候,那个左邻右舍都跟我说她“重男轻女”,“不喜欢你”的奶奶就去世了,小时候我不懂,所以没有因为人们说的“她不喜欢你”而憎恶她,长大后我懂了,也没有因为人们的口中的“从小亏待你”而憎恶她,反而,我怀念早早逝去的她,在我还不懂得奶奶这个人物关系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羡慕那些长大了的人,还有爷爷奶奶在,远走他乡求学,工作,在家乡还有一个年迈的老人作为牵挂,回到家,带她一点点见证这个神奇的社会正在发生着多么大的变化,就像姥姥一样,从旧社会长大的姥姥,看到这个社会不断的变化,我也喜欢听她说说过去的那些故事。
年幼的我眼里,奶奶就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妇人,她会做各种好吃的,酸菜,豆酱,辣酱,以及各类蔬菜干起来,冬天食用。小孩子好吃,但她不怎么喜欢我,所以我羡慕她房里的一切,无知的想要得到那些好吃的,可是,她不肯给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父母终日忙于农活,为了养家为了还债(爸妈结婚的时候银行借债购买了爷爷的哥哥留下的两间房,是跟爷爷奶奶的房子连成一体的),没有时间教导我们,无知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奶奶养了很多鸡,却从来不肯给我吃。这时候的鸡,是真的鸡,两只腿,有鸡冠子的会打鸣,没鸡冠子的会生蛋,跟这个时代里不一样,当人们说起来的时候也不会产生歧义或者尴尬。
对生死没有概念的我,有过以为死去跟过家家似的年纪,黑白电视剧里看剧中人物“上吊自杀”,于是怂恿哥哥一起,趁爷爷奶奶不在家的时候,逮住奶奶养的鸡,用绳子拴着,站在家里的吊脚楼上,手拿绳子的另一端,将拴着的鸡放掉下去“上吊”,没晃荡几下就不再扑腾,过程是很热血的,但看到提上来已经静静躺在地上不再蹦跶的鸡,却还是有些许的后怕,怕奶奶“追责”,机智的我,提议将这鸡扔进屋底下,老木房子的地板,木板与土地之间有一定的距离,小时候也钻过躲猫猫,但大人一般是不够空间钻进去的,这样确保万无一失,奶奶不会看到这只已经被我判处“上吊”的鸡了。
吊脚楼孩子太天真,大人的世界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少了一只鸡,奶奶当晚就发现了,但是他们怎么都不会想着这是被我们藏起来了,只是去周边邻里,附近山里,各种找,没找到,窃喜中,隔壁一老头乐呵呵的跟我爷爷说,你问问你家那俩孩子呗,他们知道那鸡去哪儿了。这下给我气得,讨厌死那老头了。但我还是只能说不知道啊,来个死不认账啊,要是奶奶知道我给她的宝贝鸡给弄死了,不得怎么收拾我啊。她才不会管我是小的,哥哥是大的,她就认定了我才是那个干坏事的坏孩子,哥哥是被我带坏的。
奶奶骂骂咧咧的,妈妈不相信是我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给她的鸡弄没了,先是仔细的问了我,我怕挨打的我一口咬定我真的不知道,于是,妈妈跟奶奶对吵,鸡还是没有找到。
还是爷爷机智,等她们都放弃了找到这只消失的鸡,消停了之后,爷爷把我跟哥哥叫到一旁一如往常温和的说,去把藏的鸡拿出来吧,爷爷给你们炖鸡肉吃。于是,我就爬进屋楼板底把那只被吊死的鸡拿出来了……疑案得以破解,鸡肉我是吃了,挨打也是挨定了,奶奶给我打了一顿,因为弄死了她的鸡,妈妈也打了我一顿,因为我丢了她面子,她相信我没有弄奶奶的鸡,还为此跟奶奶吵架,但是最后鸡确实是我弄死了的。
爸妈成天在土地上忙碌辛苦,但收成上却总是不如意,后来才懂得那是水田不足,看着奶奶晒的满满一大坪的稻谷,那个羡慕嫉妒啊,想想一年总有些时节,家里煮饭的时候是分两层,一层玉米一层大米,爸妈吃玉米,我跟哥哥吃大米;开学的时候,哥哥的学费总是不能够在开学的时候就缴纳,要等到对应季节的农作物收上来,晒干卖掉之后才能缴上,为此哥哥有些自卑。小小的我就想啊,奶奶要是死了那她粮仓里这些粮食不就都给我们了吗,等到粮食都给我们了之后,她再活过来,自己继续种植就好了,我们家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多么完美的idea,于是,我就取跟她商量了。结果,她大骂了我爸妈一顿。
奶奶比爷爷小一点,身体一向也是很好的,从干农活到治家都是一把好手,更是家里的霸主,从来都只听到她在家里骂爷爷,骂我爸妈,骂我,没有人敢骂她,爷爷倒是一直好似柔弱,身体行动好像也不是很便利,作为做法事的道士,办事的时候还要熬夜,估计这也是身体不是很硬朗的原因吧。但是,意外的是奶奶却是先走的那一个,在我跟她商量她要不要去死一下,让她粮仓里的那些粮食都归我们的事儿之后半年,而她死去的原因,我至今都未曾明确。
那天白天是个逢场赶集日,每逢这个日子,奶奶会去集市上卖一些她制作的农作物食物之类,早上出门的时候,走过邻居的吊脚楼下的狭小巷子的时候,不小心额头磕到了巷子两边的堆砌的石头上,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也就跟日常磕磕碰碰一样,没有在意。赶集回来,忙碌一下午,到了傍晚天色已经黑了,爸爸吃完晚饭在门前洗东西,就听到吊脚楼那边的房间好像持续的有声音,走过去就看到正在土豆堆里挑小土豆准备做猪食的奶奶摇头晃脑的嘴里振振有词,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先是把她扶到后房卧室的床上,问她怎么了,结果什么答案都得不到之后,爸爸说,要送她去医院,她却发怒了,自小被奶奶凶大的爸爸,年轻又未经什么大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得叫来一公里外的大姑和姑父,以及家族里的长辈,大家商定,不顾说不清楚话却还知道对着爸爸发怒拒绝去医院的奶奶,准备送往乡里的医院,九十年代的山旮旯里,连个三轮车也没有,临时扎好一副担架,由几个年轻壮力抬着,忙活到大半夜,结果还没抬到乡医院,奶奶就没了。
奶奶内心还是疼我的吧,这不,最终还是同意了我的提议,好让我的愿望得意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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