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曾经太年轻,不知道我们在努力拥有一样东西的时候,其实是在加速失去。
图/花瓣网2017.11.17 周五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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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绯闻传播速度堪比传染病的初中时期,池晨喜欢单子悦这事,却没几个人知道。
那时,我和池晨是前后桌,得知他暗恋单子悦的秘密源于一次课间美女评选。
当时,我们小范围评选的班级十大美女出炉。池晨趁我不注意,一把扯过我手上的记票本,快速扫了一眼,不满地问:“怎么没有单子悦?我觉得她也很好看啊。”
“咦~”大家暧昧的语气异口同声。“我们好像发现了什么……池晨,你居然把魔爪伸向我们的班长。”同桌小洁开玩笑说道。
他突然红了脸,把本子扔给我,“什么审美!我睡觉了。”说完便趴在桌上装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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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悦成绩优异,性格也好。和不是在练题就是在探讨题的其他好学生不同,她会为了占一块乒乓球台在下课铃响时冲在最前面,也会经常和我们一起打羽毛球,丢沙包、修房子。
在“好学生”“坏学生”界限分明的初中,她让我们感觉亲近,也因此赢得了不少好人缘。但她长相一般,心灵美的程度远远胜过皮相。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池晨的不平也可以理解。
池晨是出了名的坏学生,上课开小差、捣乱,课间混迹于女孩子的各种玩闹中,一放学就和所谓的兄弟们目标坚定地朝网吧冲。
我们不知道池晨是怎么注意到单子悦的,但这样看似不同路的两个人,竟然也产生了交集,让坏小子的暗恋变成了模棱两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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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池晨因为开小差被老师叫到前排罚站,就在坐第一排的单子悦前面。因为耐不住寂寞,也不知道怎么听课做笔记,池晨一边伸长脖子看单子悦的书,一边在自己的书上装模作样地涂涂画画。
察觉到池晨的动作,认真听课的单子悦用眼神瞟向他,脸上不带任何表情。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随后像突然来了兴致地问她:“你知道我同桌喜欢你吗?”
单子悦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
“我说真的,这个闷蛋儿,书上写满了你的名字,不信你看。”说着作势要把书翻给她看。讲台上的老师就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咳嗽了一声,吓得池晨慌忙整理好书,站回原位。
看着他措手不及的滑稽样子,单子悦没忍住笑了,她装作不经意地用食指刮了刮上唇,平复情绪将心思拉回课堂。
池晨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变得很柔软,他把身子往她的方向挪了挪,悄声说:“这节课,我要跟着班长认真听!”
于是,单子悦写什么他写什么,单子悦划哪里他也跟着划哪里。
一节课结束,他的禁令解除,单子悦听到他说:“这节课怎么这么快?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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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经常在单子悦收完作业去办公室时状似无意地拦她的路。
他也常常跑到乒乓台旁边,对着正在打球的她大喊:“喂,XX来啦!”XX是单子悦盛传的绯闻对象。单子悦也不客气,捞起球拍就追着他打,池晨总是带着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听说,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就是通过不厌其烦地惹她生气来表达无处宣泄的情意。
池晨也是如此,但我们都没想到,还没到初三,他就辍学去了深圳打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他喜欢她。
那时候,单子悦没有电话,也没有QQ,他们就这样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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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结束后,单子悦也成了网络大军中的一员。有天,她被拉进了一个QQ群,在里面和别人聊得热火朝天。毕竟刚经历一次大考,时间多得无聊。
第二天,她收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是池晨。她心一惊,还是点了通过。
“好久不见,单子悦。”对方立即发来一条问候。
“好久不见。”她也礼貌寒暄道,末了又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我认识的同学中,只有你那么爱周杰伦。”
单子悦的空间说说都是周杰伦的歌词,网络刚兴起时,大家也没有对陌生人锁空间的习惯。
重新联系上后,池晨开始每天陪单子悦聊天。单子悦也得知他现在在深圳一家工厂跟着表哥当焊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戴着安全帽穿梭于无数金属棍中,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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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悦到城里亲戚家玩,跟着堂姐去网吧通宵。池晨提出想看看她,单子悦也没扭捏就跟他接通了视频。这是他们时隔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单子悦发现他变黑了,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学生头,本就清澈明朗的眼眸被黝黑的肤色衬得更加明亮深邃。
“你变漂亮了。”这是池晨说的第一句话。
“还好吧......”单子悦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别处望,然后就把视频画面最小化了。她觉得跟他对视有些不自在,索性还是不看了吧。
堂姐正在她的对面玩QQ炫舞,单子悦不会打游戏,就打开歌单听歌看MV。池晨当时看着屏幕那边不自觉跟着音乐轻轻哼唱的她,心里觉得很踏实,那时候“现世安稳”这个词还不流行,但他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做我女朋友吧。”屏幕上蓦然出现这样一句话,单子悦感觉心像被拧在了一起,整个人都有点紧绷起来。
还没缓过神,那边又发来一串信息:“其实我上学时就喜欢你,但是怕被兄弟们嘲笑就没说。”
单子悦不是没有被表白过,上学时她从别人手里收到过其他班男生送来的情书,也曾在晚自习的昏暗楼道里被人硬塞一封信到手里,但从没有人这么正式地对她说,做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吧。
在她看来,那些情书是少年们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心意,其实与她无关,也与未来无关。
待小鹿乱撞般的心情平复,单子悦回复他:“可是我们还太小,我至少得等18岁成年再考虑这个问题。”
单子悦从小跟着母亲长大,母亲辛劳的身影让她变得比同龄女孩更加早熟。在她的世界里,当一个人无法为自己负责的时候,也必然顾不了他人。
她做不到用母亲辛苦挣的钱和喜欢的人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更何况,未来太长,也太渺茫,渺茫到她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将来在何方。
“那我等你。”池晨在视频里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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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白被拒,但池晨依然一如既往地陪单子悦聊天,只是不再将心意藏着掖着了。
“虽然只有上班的几个小时没找你,但还是忍不住想你,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吃饭的时候想你,走路的时候想你,工作的时候也想你,我想回去,不想在深圳了。”
“我想结婚了,我现在就回家和你结婚好不好?”
有时候,池晨会给她打电话,一聊就是几个小时。单子悦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他的,她喜欢他依旧规规矩矩的学生头,还有他的单纯、孩子气。
也许更主要的原因是,池晨是跟着爸爸长大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她对他有怜惜,就像她对自己一样。
她知道,一个本该在学校感受友谊和知识熏陶的男孩子早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有多不容易,也由此更加欣赏他没有被人情世故蒙尘而依然保持真诚的心。如果真的能够等她成年,也许他会是她第一个考虑的恋爱对象。
但是,为什么这份孩子气后来让单子悦开始感觉到了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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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单子悦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她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池晨。
她以为他会和她一样开心,可却在他的“恭喜你”中听出了几分敷衍和失落的意味。单子悦想,也许是他工作太累了,是自己多心了。
有一次他在电话里问道:“你准备上大学吗?将来会不会继续读研究生和博士?”单子悦苦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至少大学是要上的,读不读研看情况,博士我可没想法。我也不想一辈子都在读书。”
自从表露过这个想法后,池晨也不再保留意见。后来的聊天中,他总是不经意地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以后还不是要嫁人当主妇,不如我们结婚吧,我现在就想回去和你结婚。”
有时候聊得兴起时,他也会趁机说:“做我女朋友吧!”
“池晨,说不定我以后会嫁给别人。”
“谁要是敢娶你,我一定掀他全家!”
这句看似甜蜜的话像一记闷棍敲醒了单子悦。因为父母失败的婚姻,她对爱情从心底里缺乏安全感,她曾发誓不再重蹈父母的覆辙,一定要嫁给爱情。但她从不觉得,爱情离得开物质,原生家庭让她看待感情很现实,也很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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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第一个寒假,当年的初中同学蓝璐闪婚了。
蓝璐是那次班级美女评选中的第一名,长得漂亮,身材苗条,还是校乒乓球比赛的女子冠军,追求者无数。因为数学成绩特别突出,常和老师讨论问题,便有传言说数学老师也对她有意思。
蓝璐也只对数学有热情,语文英语常常被她无视,成绩差到提不上台面。中考失利后,她说想出去闯荡,拒绝了数学老师花钱上高中的提议。
大家都知道,她和男朋友是小学同学,然而半路杀出来的新郎却是初中时年级里的混混老大,也是和池晨从小玩到大的邻居。这出乎我们大家的意料,蓝璐闪婚的原因也成了同学们的未解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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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兄弟结婚,池晨当然要回来。不仅如此,他还打电话给单子悦,希望她也能去。
“我不去。”单子悦果断回绝了他,虽然初中时她和蓝璐因为爱打乒乓球关系不错,但还没有深交到要去参加对方婚礼的份上。
“你如果不去,我也不去。我不去,小壮也不去。小壮不去,大强觉得没意思了也不去。到时候我们一帮人因为你不参加好兄弟的婚礼,你就罪孽深重了。”
“你以为自己是大哥大啊,我跟你说,我不去,影响不了任何人。”单子悦对他的自以为是感到很无语。
“那我好不容易回来,你真的不想和我见一面吗?喝了他的喜酒,我就回深圳了。”池晨突然认真起来。
单子悦因为之前他在电话里孩子气的话,对他们的感情产生了动摇。她觉得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一下,也许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网络变了味道。
“我得问问我妈答不答应。”听到这句话的池晨在电话那头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痞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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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悦到镇上约定的地点时,池晨早已等候多时,除了他,还有一辆摩托车。他载着她在一月份的冷风中驰骋,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偶尔路遇颠簸,她的身体不由倾身靠向他,手不自觉抓紧他腰间的衣角。
单子悦发现,他穿得很单薄,他也感觉到她指尖暖暖的温度像电流一样传到了后腰。他目视前方大声对她说:“下坡加速了,抱紧我!”
随后,单子悦感觉车身在左拐右拐,她吓得连忙将双手环于他腰间,闭上眼睛不去看嗖嗖往后退的风景。待车速平稳后,她立马分开环着他的双手,转而抓着他单薄的衣角。
多年后在酒吧,池晨忆起当时,还会笑着说:“被她抱着的感觉真好。她的手心很温暖,从肚子上一直暖到我心里。”
说完,他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低到像在对谁鞠躬致歉,可我依然听到了他痛苦的低声啜泣。
彼时,他已结婚生子,而她,已经被他弄丢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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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心心念念的姑娘就在身旁,所以蓝璐结婚那天,池晨兴奋不已。看着单子悦一会儿给新娘子化妆帮忙,一会儿又为他们布置新房,他觉得,这是他十七年来离幸福最近的时刻。
他无比羡慕那对新人,他想,要是结婚的人是他们该多好。
单子悦晚上在同学家留宿,晚间时,她跟着同学去家里看电视。同学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那天妹妹跟着爷爷奶奶去了姨妈家,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人。
两人聊八点档剧情正起劲时,池晨的喊声传了进来:“单子悦,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单子悦,单子悦!”
她们开门出去,看到池晨站在门外的马路上,身边还有他的朋友在起哄。幸好这里离混混老大家有些距离,不至于惊扰了酒席上的大人们。毕竟,农村的民风虽淳朴却并不开放。
“别闹了,回去吧!”单子悦有些窘迫地对他说。
池晨记得自己这是第三次对她表白被拒了,饶是再坚强的心也无法说服自己看开一点,更何况在那么多朋友面前被拒绝。他喜欢了她这么久,为什么她总是无视他的心意转移话题?一句答应就那么难吗?
他躲在新郎家旁边那条寂静的小路上,将这些郁闷变成一瓶又一瓶的啤酒猛灌进胃里,火辣辣的烧灼感比不上心尖无法压抑的疼痛。他感觉到鼻子里窜出一股热流,用手一摸才发现是鼻血。
这时,混混老大也被路边黑漆漆的影子吸引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连忙回去拿了餐巾纸帮他仰头堵住鼻子。除了鼻血,混混老大还看到了他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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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单子悦正准备睡觉。几分钟前,同学去了蓝璐那等着闹洞房,说是从小到大都看电视里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哪能错过?单子悦摆摆手说想早点睡觉,来之前跟妈妈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会回去。
她穿上鞋把门打开,看到混混老大肩上搭着喝醉的池晨径直走进来。她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池晨的样子最后什么也没说。将他放床上躺好后,混混老大对单子悦说:“我看到他哭了,你陪陪他吧。”说完就出去关上门走了。
单子悦站在床边不知所措,看着他鼻周干涸的血迹,最后只叹息了一声。她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等他醒来,屋里静静的,周围的一切仿佛被笼罩进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便起身打了盆热水给他擦脸。刚擦干净他鼻上的血迹,池晨就睁开眼睛拉住了她的手。刚上高中的她对这样直接的男女接触很是排斥,于是努力挣开了他的手起身,池晨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脸蹭着她的衣服,喃喃道:“你别走,我们结婚吧。”
感觉到池晨毫不掩饰的脆弱,单子悦觉得不忍心,但她以为他应该明白的。结婚,哪是像他说得这么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她就站在原地任他抱着,良久后,说了句:“酒醒了就走吧。”
听到这句话,池晨如落冰窖的心突然燃起一股怒火,他想,自己永远都得不到她的允许了。单子悦感到腰间的手松开了,心里舒了一口气,去卫生间倒完水回来后,发现池晨在床上捂着肚子皱眉打滚,她急忙走过去看他怎么样。
刚弯下腰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被池晨翻身压在了床上,单子悦对这种亲密感到又羞又窘,着急地朝他大喊道:“你干什么?!放开我!”池晨把昏沉的脑袋埋在她颈边,单子悦觉得脖子里的呼吸痒痒的,耳边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小悦,我会对你好的,一定会!”
单子悦意识到不对,心中的不安让她本能地想反抗,池晨仿佛早洞察到她的心思,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施加在了她身上。
农村的床属于挂有蚊帐的床榻,单子悦被禁锢在靠墙的里面,几乎没有空间动弹。但她依然心存侥幸,企图说服他:“你要是真的这样做,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起来!”单子悦边吼边用手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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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晨酒意未散,意识模糊,他觉得心里很憋屈,需要释放,他手忙脚乱地去解对方的衣扣。单子悦吓得脸色发白,使出全身力气朝着池晨的脸一巴掌扇去,这是她第一次打人,池晨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感觉她在发抖。
看着她因恐惧睁大的双眼,池晨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混混老大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老子真见不得你这要死不活的样,不就是个女人吗?睡了就服了!”
“是啊,先把今天过了吧,明天有明天的活法。”池晨想。
她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欢她,她身边优秀的男生那么多,他太怕失去她了。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如果他放手,想必他们之间也无可能了。但是,如果他不放,他可以让家里去提亲,他可以和她结婚,对她负责,她一定会懂的。
“小悦,就当今天是我们结婚吧。”话音刚落,他吻住了她的唇,单子悦恐惧的眼泪无助地从眼角滑落.......
他让别人的婚礼,从此成了她人生中的噩梦。
凌晨5点,单子悦就摸黑走了。开门时,她发现门闩从里面关上了,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终于为爱毁了她的未来,也成功终结了他们此生最后的可能。
临走时,她都没有转身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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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发生后,池晨没有如愿去提亲,因为单子悦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打不通,QQ不在线,没人知道她家住哪里,也没人联系得上她。
池晨没有去深圳,而是在市里离她学校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份活。
开学后,他去了单子悦的高中,问了高一五班的学生后才知道,她转学了。但没人知道她转去了哪里。
从市里回家的车上,他遇到了很久不见的初中同学李乐乐,池晨记得她和单子悦是一个地方的。李乐乐说:“单子悦和她妈妈一个月前就搬走了,我一直在城里给亲戚店面帮忙,是听我奶奶说的。你问这个干什么?我记得上学时,你俩好像不怎么熟啊。”
是啊,原本不熟的两个人,为什么成了这样子呢?池晨忧伤地想。
也许自己真的错了,他以爱之名毁了一个女孩子的清白。在三人成虎、流言四起的乡村,母女两个除了无声无息地离开,还有什么好办法?
嫁给他?别逗了,不是所有的生米成了熟饭后都会被开心地吃掉。至少单子悦的母亲就不这样认为,所以她选择了带女儿离开,把这锅饭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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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悦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也渐渐淡出了我们的回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池晨常常一个人在深夜喝到烂醉回家,谁劝都不听。有时候,他在她学校门口的长椅上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那些进进出出的学生,有她的身高,她的长发,和她的青春阳光,可都不是她。
他也会在某个瞬间看到和她相似的背影,欣喜若狂地跑去拉住那人的手,却被转身而来的一巴掌和一句“流氓”拉回残酷的现实。
他也常把自己锁在房间的角落,抱着脑袋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被伤害的人不是他?孤独是他一个人的,周围没有人冒出来回答他。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知道老天爷为什么不卖后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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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悦离开后的第三年,池晨去学习电工技术,后来租了个店面做小生意,安稳下来后也在家里人的催促下成了家。
只是,每当深夜无眠或喝酒喝到流鼻血时,他的记忆就会快进到十七岁的那天晚上,想起那个给他擦脸的女孩。
他说:“我做好了她会恨我,怨我,报复我的准备,却没想到她会这样没有只言片语地消失。我什么都做不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法对她说,我也害怕,怕她早已经忘了我。”
她是被刻在他青春里的人,但他也开始明白,她的宽恕亦不能带给他安慰,每个人终究只能自己舔舐伤口。他的伤口是她,那她的伤口又是什么?
年少时,我们总是以一厢情愿的做法去爱另一个人,也愿意以单纯的心去信任对方表达的情意。可也是这样不加修饰、不经琢磨的本心造就了青春里最不可捉摸的缘分,那就是将两个本不同路的人拉扯到一起互相伤害。
只怪曾经太年轻,不知道我们在努力拥有一样东西的时候,其实是在加速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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