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唐·元稹《离思其四》
曾经领略过苍茫的大海,就觉得别处的水相形见绌;曾经领略过巫山的云霭,就觉得别处的云黯然失色。即使身处万花丛中,我也懒于回头一望,这也许是因为修道,也许是因为你的缘故吧。这首诗虽然是元稹为亡妻所作,但是,用在热恋中的男男女女一点也不为过。除非不是真心相爱,除非真的就是玩玩而已,不然,面对心中的恋人,还有什么比她(他)更重要的。
不要说别的异性,就是整个世界,和对面的恋人比较起来,也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无论是初吻的中梅圣兰和汪佳强,还是初夜时的梅圣兰和汪佳强,对于这种爱的体验,依然是那么真切,那么幸福无比……
让梅圣兰意想不到的是:自己一进宿舍,就被姐妹们围过来!
“小妹,对二姐说,今晚有真格的了吧?”二姐谢静雅是宿舍中话语最少的一员,更是梅圣兰最好的闺蜜,梅圣兰有什么交心的话,经常都和二姐倾诉。今晚竟然是这位话语最少的二姐先问话,由此可见谢静雅对梅圣兰的关切度!
“小妹,向姐姐们分享一下快乐呗!”一向沉稳的且不大喜欢关心别人私事的宿舍长苏飞霞也都过来凑热闹。
“算了,算了,看看圣兰的表现,我就知道有实实在在内容啦!”周伶俐胸有成竹的说道,“圣兰,今晚你们到观景台去了”
“你怎么知道啦?”梅圣兰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怯怯地看着大姐大,也没想到去隐瞒什么。
“我们也是准备去啊。结果看到你们先去了,我们就退下来啦!我只是赶在宿舍关门前回来的,没想到一向遵规守纪的圣兰,竟然敢在宿舍关门之后回宿舍。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快说,楼管用了什么肮脏的语言骂了你啊?”
梅圣兰看了看大姐大,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快将眼光从周伶俐的脸上移走。
“小妹,干嘛?没受到什么委屈吧?”苏飞霞关心似的把脸凑过来,认真审视着梅圣兰。苏飞霞是宿舍中年龄最大的、真正的大姐大。她的关爱似水般柔顺,又似春风化雨,润物细无声,深厚而温暖;而周伶俐的关爱似火,火辣辣的,有时让人受不了。所以在平时,梅圣兰对周伶俐总是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大姐,圣兰能受到什么委屈啊!你看她的表现:时不时用手抹嘴唇,回来也不洗漱就上床,我敢保证,她今晚肯定和BF有肌肤之亲啦。这不自觉的抹嘴唇,说明你们今晚接吻啦,一向洁癖的你,不洗漱就上床,是不愿意抹去汪佳强留在你身上的气息吧。圣兰,我猜得八九不离十吧!快快快,圣兰,和我们分享一下。还有快说说汪佳强先吻了你什么地方,我可以根据他先对你什么地方下口,分析出他爱你到底有多深。”周伶俐凑到梅圣兰的床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大姐大,吹什么牛!”苏飞霞是不相信,还是使用激将法,好让自己也被分析一下?
“大姐大,那就趁着这美丽的夜晚,给姐妹们开个夜谈会,普及一下接吻的常识呗!”谢静雅也是来了劲头。
很快,一场关于接吻的夜谈会就这样浪漫满屋了……
梅圣兰回忆着当年的“夜谈会”,回味着当年“大姐大”走到自己床边的情景。当时,为何自己那么容易暴露自己的“目标”泄露自己的底细啊!那么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耳后根和脖子。辛亏,当时的宿舍已经熄灯,自己的行为没有被周伶俐看出来。但是,夜谈会的过程还似就在眼前。
“好啦,都上床,大姐大专题讲座现在开始!”宿舍长苏飞霞一声令下。大家都躺在床上,聆听着大姐大的小声而又动情地演说。
“嗯,这个,慢着,明天早晨的早饭有谁买啊?”周伶俐就是伶俐,顺便解决自己第二天的早饭问题。
“这个,照旧,照旧,还是有小妹解决。再说,谁叫她那么用功呢,小妹早晨反正也睡不着,对吧?”苏飞霞随口就答。
“不是吧,小妹今晚将会是不眠之夜的,明早能够及时起床吗?算了吧,早饭的事情,二姐我来解决。大姐大,快说吧!别绕弯弯啦!”二姐谢静雅难得这么爽快过。
“好,各位姐妹,我今晚的演讲主题就是:一个吻便看出男人爱你的程度!据专家考证,这个男女首次接吻可以分为征服之吻、礼貌之吻、欲望之吻、应付之吻、爱怜之吻、法式之吻、交颈之吻和窒息之吻。”大姐大周伶俐真是专家的级别,话一出口,其他三位都是屏住呼吸,悉心聆听!
“大姐大,你别糊弄我们,亲一口,哪有那么多道道和学问,那么麻烦和神秘?”宿舍长苏飞霞这是代表全体姐妹在疑问。只是在质疑提问的同时,又不自觉地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
“得得得,你们仔细听,我来一个一个给你们解析!何时还怀疑大姐大我的学问啦!”听语气,周伶俐有些骄傲地不吐不快。
对于当时大姐大的其他解释,梅圣兰没有听多少,但是,对于那欲望之吻和窒息之吻,梅圣兰不仅吸纳进耳朵,而且还印刻在心里!时时回想起来,并在以后的约会中是经常地验证。
“欲望之吻,目的性很强,很功利,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吻你耳根,想激发你欲望。这时候要小心,他或许并不是真心爱你……”
“窒息之吻嘛,就是他喜欢在吻你的时候,紧紧地抱住你,让你感觉到有点难以呼吸。这表明他非常爱你,害怕失去你。有了窒息之吻,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爱他啦!”
之于大姐大是如何一一解析的下文,梅圣兰已经没有心思再听了,她认为那多半是见多识广的大姐大侃大山般地卖弄之作。但是,对于欲望之吻和窒息之吻,梅圣兰还是将其留在心里。这一留,还真是成为心里一大疙瘩,挥之不去,消化不尽……
的确,那晚对梅圣兰来说,真是个不眠之夜。和汪佳强初吻的情景,一幕幕地,一次次地浮现在眼前。直到三十多岁的此刻,梅圣兰也知道,今生今世,这一情景是挥之不去的,也不想挥之而去的……
只是,直到现在,那欲望之吻和窒息之吻的理论,一直深深留在梅圣兰的记忆中。为什么汪佳强的吻,都如大姐大所言呢?难道他们之间的初吻之结果之遗憾就那么容易被大姐大所言中,难道……直到现在,梅圣兰在偶尔回忆往事的时候,还在想:“汪佳强,你,当年真的爱过我吗?”“汪佳强,当年你是不是就想和我谈谈恋爱啊,从来就没有想过以后和我白首吗?”
当然,这些疑问只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梅圣兰无法抹去的胡思乱想。
对处在热恋中的梅圣兰,可没有心思想这些晦气的事情。当然,对于第一次外出旅行整夜不归而且还同住一室的梅圣兰和汪佳强来说,今晚,谁还会想这个,想那么远的事情。爱在白首,是自然中的事情。那么,今晚就好好享受二人的初次夜晚世界吧。夜晚,是个神奇的时间,黑暗中,会让人做出很多浪漫而温馨的事情。
“今晚,佳强,你来吧,我不再反抗,是做‘畜牲’还是不做‘畜牲’,一切由你决定!”梅圣兰在心里默念着,好似怕佳强会中途把她推开。佳强这次表现地格外温柔,“翻身吗?还是去冲个澡吧!”佳强在她的耳朵边轻轻地说道。“你先洗!”梅圣兰闭上眼睛说道。
“好的!”佳强亲了她一口,去了洗澡间。
梅圣兰躺在床上,听着洗澡间的水声,用手爱抚着刚才被佳强按摩过的地方。
“圣兰,我能不穿今天又脏又汗的衣服吗?”
“那你穿什么啊……”
“你把眼睛闭上,我就不穿衣服了,钻到被子里睡觉就是了。”
“你喜欢裸睡就裸睡吧!”
“你闭上眼睛了吗?”
“我早闭上啦!”梅圣兰把头蒙在被单里面。
“你去洗洗吧!”佳强早已到了床上。
“好的,别偷看啊!”
“好的,圣兰,我要在新婚之夜崇拜你的所有!”佳强诡秘地看着梅圣兰说道。
“好,说话算话,我去啦!”梅圣兰好似来了精神,刚才的疲倦烟消云散……
“圣兰,要我给你搓搓背吗?我小时候就给爸爸搓过背,技术可好哩……”佳强有些嬉皮笑脸。
“得了吧,想占我便宜,没门。等放假了,回去替伯父搓背去吧!”梅圣兰好似怕夜长梦多,又好似迫不及待,很快洗好了澡。“你闭上眼睛,我出来啦!”
但当梅圣兰打开洗澡间的门时,她惊呆了,佳强站在门外,一丝不挂。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梅圣兰。不知是汪佳强一把抱住了梅圣兰,还是梅圣兰倒在了佳强的怀里……
后来,让梅圣兰遗憾一生的是:自己的少女之身竟然就在那洗澡间里被佳强占有了,自己就在这么一个无法让自己记起的小旅馆里完成了自己的“新婚之夜”,完成了由女孩向女人的飞跃。
往事还是那么历历在目,往事还是那么异常清晰。只是,人生的不确定性太难以把握了,人生的戏剧性太难以置信了!
现在,梅圣兰每当面对冷面孔的王加强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和汪佳强的那一幕幕。甚至在丈夫王加强冷漠地转身之后,她还在心里响起:
“忘不掉的一幕一幕,却留不住往日的温度。意念中的热热乎乎,是真是假是甜还是苦。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糊里又糊涂。这就是爱,它忘记了人间的烦躁……”
只是,梅圣兰唱着唱着,嗓子哽咽了,眼泪出来了,本想用回忆往事来弥补一下刚才“遭遇的不幸”,可是为何自己又是如此的脆弱。脆弱,如果能战胜,就是一种坚强,可是一旦自我不能战胜,就需要别人来安慰,再弥补脆弱造成的创伤……
历史的一面就是有其相似性,社会的,民族的,个人的。甚至简直就是重演,不外乎角色不同而已,或者是演员不同而已。这一次,梅圣兰和贺双丰又在卫生间里开始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只是,这一次,相对于当年梅圣兰和汪佳强所住的小旅店,今晚梅圣兰和贺双丰入住的“重庆人家——桃花村”,可算是五星级的宾馆了。梅圣兰之所以先记住这家宾馆的名字,也许是因为梅圣兰总结上次和汪佳强住进旅社后,在完成人生的一次“飞跃”时,竟然稀里糊涂的还不知旅社为何名的教训吧。现在回忆起那间破破烂烂的小房间,真有点想吐的感觉。
但是,今晚的房间要好的多,甚至是高级许多!
房间虽说是套间,但是,只有一个卫生间,这是梅圣兰的第一感觉。而且卫生间和卧室之间的间隔是透明玻璃墙。梅圣兰望了望玻璃墙,又怀疑地看看贺双丰,好似在询问这是不是你的故意安排。说来惭愧,梅圣兰还没有住如此高级的宾馆。出差在外,她为单位省;和王加强出去,她为家里省。
贺双丰为了打破这一尴尬,他神秘兮兮地告诉了梅圣兰他的一个惊人发现:这里的老板娘太像梅圣兰了,如果不是个头矮了点,胖一点,简直就判若一人了。当然梅圣兰也有些感觉,当他们在大厅里等候安排时,她就看到一个酷似自己的女人瞟了自己一眼。但是,也许是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去评价另一个女人,特别是赞美另一个女人吧;也许是梅圣兰认为天底下长得相似的人多着呢——她也就懒得理会了。再说,这几年忙着奔跑在单位、家庭和娘家三点一线的她,早已两耳不管窗外事了。休息一晚,明天就要赶到下一站,我又不是来认干姐妹的,管她像不像。还有她跑了一天的山路,真是太累了,需要早早地洗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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