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忘书

从开始哭着忌妒变成了笑着羡慕，时间是怎样爬过了我皮肤，只有我自己最清楚。-《笑忘书》

恍惚中是拿着根甘蔗走在斑驳的洋槐树影子里，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头顶有间或的一两声麻雀叫。

小路边儿上，吓！薄荷有那么绿，那么嫩，恨不得手脚并用一古脑儿全揪篮子里去。邻家姐姐拎过篮子一瞧，呵，茅草叶儿都在里边！原来是我心急手快的缘故。

头顶上的天是绿色的，擦过脸颊的风是绿色的，脚下的土地更是绿得不像话！

蚂蚁草可真不要脸，长了那么多，还有那绿茸茸的十字形脑袋，针尖儿大的风一吹就摇头晃脑的，成什么样子！当然拿你下手！一人拽一根，就玩“挤牛儿”的游戏，姐姐怎么老是赢！孩童时的游戏都是自己命名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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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要上学了，还好还有飞翔、王磊、放放、犬他们。犬还活埋过鸭子！我也用手捏过蚯蚓！那时怎么天不怕地不怕。

还只顾着玩儿呢，爸爸把我叫回家吃饭，说我有弟弟了。弟弟？脑袋里没这概念。家里来了好多人，说是亲戚来看妈妈，妈妈围着头巾坐在床上，抱着个小娃娃。爸爸做的饭，饭比平常多，菜也好很多。竟然有鱼！第一次吃鱼。奇怪，鱼干嘛还长着刺！一个心急，一根鱼刺就卡喉咙里，吐吐不出，咽咽不下，吃馍压不下去，喝汤顺不下去，醋又是什么玩意儿，那么酸！折腾半天，终于把鱼刺咽下去，从此记得我有弟弟。

大晌午的，好饿！连知了都叫“我饿，我饿”，妈却不让回家吃饭，问我吃不吃馍。她说村里有警察，专抓不听话的小孩儿。转了一圈儿，啃两嘴馍，就躺席子上睡去，耳边儿是知了悠长的叫声。后来知道那时是在跑计划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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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懒死了，老要人抱。真是的，长了俩脚还不会跑。“他恁小，咋会跑？”妈嚷我。终于奶奶来了，可以轻松几天了。谁知奶奶回家时只记得弟弟，把我忘邻居家了，害我待了半天小黑屋。奶奶也带我去樊家玩，每次去那个奶奶都给我糖和饼干吃。

转眼葡萄熟了，背着弟弟问种葡萄的那家要葡萄去。“你们葡萄给我们点行不行？”一到他家就问。“我是你啥？”“不知道。给我们点葡萄们。”那人笑着去摘了一大嘟噜。弟弟拿着葡萄，我背起他走了。隔天这话传我妈耳朵里，说你们家那个女儿来我们家二话不说上来就要葡萄。被妈教育，以后吃人家东西要叫个啥（称呼人家）。

又下雨了！雷声一阵紧似一阵，雨点急的跟赶集似的，沙发上都是水，屋里马上成了河了，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床上也被雨漂湿了，只有灶台前不漏雨。妈抱着弟弟，爸抱着我，挤在一块儿。看看外面，看看屋里，好像下的差不多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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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雨停了！他们开始攉屋里的水，积水那么多，啥时才弄完嘛！茅草真不结实，一下雨就漏，我才不管哩！和弟弟打了赤脚在门前踩水。（不知姐姐那时在哪里，好像是在和奶奶住。）

冬天了，好冷啊，不过有冰条吃。房檐下结了亮晶晶的冰，一条一条的，那么好看，非让爸爸够下来。刚拿手里，猛地一个激灵：真烧手！还是忍不住咬一口，嘎嘣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