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结束了,走出班门的那一刻,内心中最深最诚的呼声是: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那年,青春正当好好睡上一觉在成人的世界里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记忆中母亲总是那个起的最早,睡得最晚的人,偶尔才会见到父亲睡个懒觉的时候。青春慢慢逝去,对于已是成年人的我来说,慢慢得体会到了那份渴望与无奈。母亲常说,我是从一个学校步入另一个学校,从一本书转向另一本书,一辈子的众多时间都在学校里生活。平日回家,看我无事闲坐,还不忘嘱咐我好好学习,而我在偷笑母亲的同时也在思索我的生命的方向。
求学路上从未定过闹钟,也从未迟到过,从未耽误过,但是工作之后,叫醒我的是闹钟,带着朦胧的梦意,撑着涩涩的眼皮,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总会在入班的那一刻元气恢复,总会在回家的那一刻,不言不语呆呆地坐会。看着阳台的花,好像许久未浇了;看着已有尘灰的地板,好不喜欢;看着艰难前进的书页,好像总在停滞……多想有一天停下来,没有闹铃的提醒,没有时间的约束,随意一点,随心一点,做点喜欢的事,去喜欢的地方散散步,坐在窗前,透过阳光,读读那些灵性的文字。可是,好像事情一件挨着一件,停不下来,不敢停下来。
头发一根根的退落,曾经引以为豪的乌黑靓丽的秀发,已缩小了半径的尺数,却总安慰自己别怕,还会再长起来的;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关于高跟鞋的梦,终于盼到了可以穿上高跟鞋的年纪,却也失去了那份再初的热爱,总想穿高跟鞋上班,感受一下时代女性的风范,可是,回到家最迫不及待的事便是脱了高跟鞋换上家居鞋,再上班便是平底鞋,似乎平底鞋可以承载更多的轻松与欢悦。
种种迹象终于说服了自己:青春已过。曾经的孩子,如今孩子的姐姐,孩子的阿姨,一直爱笑的我,却时时想控制,原本朗朗的一笑甚是灿烂,现在微微一笑已有褶皱。越来越想在妈妈的身边待一待,似乎看着妈妈的身影,就能看到我未来的样子一般,总想看到点想成为的和不想成为的,借此修炼自己,弥补自己。
老公用最民间的方法,让我喝充好的鸡蛋水,来治我的上火,而这是我曾经极其不喜欢的。说起上火,一般有两种可能,压力过大,说话过多,而我两者均沾。喉咙疼的厉害,只好放下任性,一鼓作气,丝毫不去回味蛋花的柔软。妈妈听了我的表现,沉默了半刻说:妞,你长大了,得空回家,妈妈好好养养你。我看妈妈的眼睛有点红润了,也许妈妈读懂了我的那份忍耐与坚毅,也许妈妈曾经也体会了那份情感。挂上电话,我止不住地放声落泪了,一种不想长大却不得不长大的无奈,一种理解妈妈,深爱妈妈却为曾经劳累妈妈而难过,一种对时光流逝,怕妈妈和我抵不过岁月的恐惧……雨过便会天晴,哭过便可以继续爽朗地笑。
喉咙依旧不畅,咳着沙沙的声响,“路转弯,请注意……”窗外传来公交车的鸣响,突然心里有了一点点小安慰,我已下班休息,还有很多人在岗位上忙碌,应该知足。人活着便要和事情打交道,既然这样,那做事时用心做,缩短时间提高效率,然后做回最随意的自我,腾出空,去生活。
累了就睡上一觉,明天依旧美好。青春已过,好好生活,亦是不负韶华,不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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