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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十二
1.
当我拖着行李箱踏进家门时,爷爷刚好从厨房出来,见到我回来他一边高兴地说着话,一边过来帮我拎箱子。半年没见,他老了许多,也矮了许多。
我知道一个出生在建国年间,经历过大跃进、大饥荒、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亲眼目睹我们国家一步步变得繁荣昌盛的人,变老是必然的。但我更明白,因为爷爷左肩上扛了一个“生”,又肩上又扛了一个“活”,所以才把他压矮了,也压老了,才让他老的速度比别人快。
如果他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他应该过着端着茶杯和村里的老头老太们聊天喝茶的生活。有时候,我也怪自己是女孩的身份,如果自己的男生,肯定能多吃些苦,能养活爷爷奶奶,也不至于让一个70多岁的老人每天摸黑出去扫大街。
以前读到“我们成长的速度永远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这类的话,没什么感觉。而今亲眼目睹亲人的苍老,才明白自己在时间面前多么无力。我努力成长,但始终追不上爷爷奶奶老去的速度。如果我有超能力的话,一定会让时间变慢些。
2.
小时候,我觉得有爷爷奶奶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同龄的伙伴有的一出生就没奶奶或爷爷,相比之下,我得到更多的宠爱。比如:爸妈打骂的时候,我会被爷爷奶奶救而幸免;还会经常有糖果吃;偶尔也会收到爷爷奶奶给我买的衣服、裤子;还喜欢听到他们讲一些古老故事……
长大以后,我却有点担心甚至说是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们终将离我而去,我舍不得他们,如果他们哪一天突然不在了,我会伤心难过。我反而更希望自己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那样我从小对爷爷奶奶就没有概念,没有感情,也没有牵挂,自己也就不会悲伤。也许,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但也源于我对他们的爱。
再后来,明天和意外这道选择题的出现,让他们成为了我对家里唯一的牵挂,也让他们成为了我的“父母”。我努力长大,努力读书,努力去赚钱,我想用我的能力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然而,自己能力不够,爷爷也想减轻一点家里的负担,于是还出去干活。
爷爷从来不会在我面前提家里的任何事,每一次通电话都说家里挺好。我也清楚的记得,家里出事时,他只说了一句话:老天爷,你要收就应该收我,怎么能收我的娃。然后抹了眼泪。从此以后,他绝口不提丧气话,奶奶时不时会在家里念叨着,他会在一旁安慰奶奶。我知道,他心里痛,但他只是没说出来而已。因为他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不能倒下,他要带领着我们家继续生活下去。
三年了,我们家的“伤”仍没有痊愈,也许这辈子,都无法愈合。但我们把它当作一种怀念,继续乐观的生活。
3.
爷爷在村里的人缘不错,所以村里的亲戚朋友一有活,就会介绍给爷爷。而奶奶一个人在家总觉得闲不住,于是,两个老人偷偷瞒着我一段时间养猪,一段时间又养鸡。我一直不同意他们这样做,因为每次养猪或养鸡,他们几乎都亏本,毫无收益,而且两个70岁左右的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但他们就爱折腾。还总说,闲着反而会闲出病,多折腾点好。也许,对他们也讲,那样的生活才有意思,所以最后我也没再阻拦。
爷爷的性格跟《皮囊》里的阿太十分相似,他们都历经沧桑,但骨子里都散发出倔强与刚强。他们也都坚信:肉体不是拿来伺候的,是拿来用的。所以,读《皮囊》时,我眼眶有点湿。
龙应台在《目送》中有这样的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看到这话时,不免又开始掉眼泪。
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能慢慢走。我会努力变强大,这样就可以为爷爷奶奶遮风挡雨了。
一直想写的话题,终于鼓足勇气写了。
虽然写的过程有点哽咽,差点放弃,但坚持写完了。
原因是想把它作为一种纪念,以后可翻出来看。
也想鼓励和我有一样经历的人,一切都会变好的。
始终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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