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到高飞绝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渊龙小组却不能直接去找他问话,一旦被检方查出三位“龙魂侠”与房律师的关系,可能会因“骚扰证人”而产生反效果。所以,他们一方面请万泽雨所在的技术部门帮忙,调查高飞绝的账户流水;另一方面发挥他们三人的特长,进行全面盯梢跟踪,希望查出些许端倪。但跟踪了一天,三人都没有任何收获。
当晚,万泽雨等人的调查结果很快通报过来,高飞绝只在招商银行开了个账户,工资也是打在这张卡上,开户以来的收支情况不存在可疑。
看清这报告,郭岚月反而心中忽起疑云,因为她清楚记得,高飞绝今天在交通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取过钱,而且这台取款机旁边就是招商银行,没有必要跨行取款。
当郭岚月把这疑点连同自己瞬间记忆的时间告知万泽雨,技术部门连夜加班开工,竟然调出了在指定时间内那台取款机的监控录像与操作记录,最终查出高飞绝使用的交通银行卡账户。这账户自然不是用高飞绝的身份证所开,账户名是高飞绝的姑妈。
万泽雨进一步查出,那位老人家是退休工人,靠数量有限的养老金维持生计,而且每月的养老金也是打在建设银行的账户里。高飞绝所持有的交通银行卡,不仅是上个月带着自己姑妈新开的户,而且开户才不过一个小时,便有三百万巨款汇入。
万泽雨根据汇款来源进行查询,并对受理柜台调取录像,却只发现一个乔装打扮、以墨镜与口罩遮掩住脸部的男子。 “火威”基地另有一套对比容貌的程序,可以还原此男子真实面目,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即便目前只能查出这些,以上证据只要通过合法手段去重新调取监控录像、账户流水,便可以在法庭上指证高飞绝有受贿嫌疑。如果推翻了这个关键证人的供词,自然会产生对曹九同极为有利的形势。
郭岚月正想将这好消息告诉房咏杰,不过这时她才注意到已经是午夜十二点,这么晚去打扰房律师的休息,终归有些失礼,只好打算明日再说。所以,郭岚月拿起手机就准备放下,可是偏偏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从铃声就可以听出是那“讨厌”的孟剑云打来的。
按照郭岚月规定的盯梢制度,三个人轮班倒,日夜监视高飞绝,并且监听与此人有关的电话。今天晚上正轮到孟剑云值班,又赶上天寒地冻,估计这小子又要发牢骚倒班了。
可惜郭岚月猜错了,手机里传出了孟剑云焦急的声音:“高飞绝接到一个电话,他现在正离开家门,情形十分可疑!”
听到这消息,郭岚月赶紧让孟剑云紧紧跟踪,她叫醒白古天,根据孟剑云座车的信号定位追了过去。幸亏这次为了渊龙小组工作方便,上级为他们在当地准备了两辆配备相同的汽车,才让郭岚月在如此深夜依然得以及时寻踪而去。
大约半小时后,根据信号显示,孟剑云的汽车停在郊外某处,说明目标人物也来到这里。郭岚月立即认出,这就是何玉露遇害处,难道高飞绝这么晚出来,是为了祭奠死者吗?
赶到此处时,郭岚月立即一眼看出,孟剑云车子中已经无人,而远处似乎传来搏斗声。大惊之下的郭岚月与白古天急忙赶过去,只见孟剑云正在与一个戴着京剧脸谱面具的黑衣人搏斗,而且那不是普通的交手,孟剑云已经亮出异能太刀,说明对方并不是普通人。
而让这两位晚到“龙魂侠”感到惊愕的是,与孟剑云交手者,竟然也是以异能太刀相抗。这是怎么回事?
郭岚月脑海中忽然闪过少许画面,仿佛她也曾经见过与孟剑云同样异能的高手,并且率领组员们将对方抓获。但那画面实在太过模糊,对于具有瞬间记忆的异能人来说,这或许不是回忆,而是臆想。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臆想,郭岚月不敢过多思虑,因为稍稍动动这方面的念头,她就头疼欲裂。也恰恰是这种感觉,让郭岚月猛然心惊,因为她很清楚,这是“夺忆器”的副作用,难道说被上级删除的记忆,与眼前这孟剑云的对手有关?
没多久,郭岚月就看出这面具人与孟剑云的不同,别看他们使用着相同的异能能量武器,可是武功路数截然不同。孟剑云一手持刀,甩出东瀛诡异刀法,而另一手握拳,打出的是中华正宗拳术。拳刀合一,防守兼备,尽显高手风采。至于那面具人,虽然两手各持一把异能太刀,施展出的刀法貌似也是来自东瀛,但仿佛东施效颦、根本不得要领,仿佛刚刚模仿偷学所得。
当然,面具人也不是只有这三脚猫的功夫,不然也不会与孟剑云战斗如此长时间。他的招式笨拙,却仿佛力大无穷,只要与孟剑云稍稍接触,就会将对方震退。而且,只要与孟剑云拉开距离,面具人就会将手中太刀化为十字镖发出,力度与准确度虽然有限,却足以让孟剑云攻势稍缓。
注意到郭岚月二人的接近,面具人和孟剑云都暂时收势。
孟剑云:(急怒交加)岚月,这家伙把高飞绝杀了!
郭岚月:(惊)什么?他是谁,你弄清了吗?
孟剑云:(苦笑)你看我们现在谁也打不过谁,就知道我肯定还来不及弄清。
白古天:(怒问面具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高飞绝?
面具人:哼,忘恩负义之徒,人人得以诛之!
白古天:什么意思?高飞绝忘了谁的恩,负了谁的义?
面具人:你们迟早会知道的,不过我也要告诉你们,好人真是做不得,因为现在的人根本就不会珍惜好人的“好”!他们都是一些垃圾、臭虫、苍蝇,所以我就理所当然要为了打造健康的环境“做做卫生”,也算为社会尽些义务。
郭岚月:(冷冷)你可不像是个为社会尽义务的人,
面具人:我当然不是,说实话,我要实现的……不过是黑暗中的真实……
白古天:(大惊)黑暗中的真实?你是黑暗会的人?
面具人:当然,可笑你们现在才看出来,“天道”的人真是越来越迟钝了!
孟剑云:(惊愕)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天道”的人?
郭岚月:(惊疑)难道就因为我的同事会异能?
面具人:不要小看我们的“黑暗会”,《闻风》的情报收集能力在我们面前也是小巫见大巫,我们可以查到他们永远无法接触到的真相。从你们跟《闻风》记者出现在我们老大面前时,就已经露馅了,尤其是你们三个,让我们多少黑暗会的兄弟沉了,难道我们还不长心眼吗?你们的照片早已在“黑暗”中传播了。
白古天:(顿时警觉)你们老大是谁?
面具人:我已经说得够多了,你们不必再打听了。你们只需要知道,黑暗的强大远远超出你们的想象,与黑暗为敌,你们只会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话音未落,面具人扔出一个炸弹,虽然那不是“闪光烟雾弹”,但随即散发出充满腥臭气味的黑烟,让未穿战衣的三位“龙魂侠”急忙捂鼻后退,唯恐烟雾中有毒。如此一迟疑,等黑烟散去,面具人已经不知所踪。
三人这才去看高飞绝,只见此人被一刀割喉,显然已经没救了。
白古天忙问孟剑云,那杀手为什么会用异能太刀?根据孟剑云所说,开始也不见此人有这本事,孟剑云只是发现高飞绝倒下,匆忙奔来出手,与对方互击一拳,两人护体功力都不差,所以这次互攻,对双方都无什么损伤。
不过,孟剑云当时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什么在一瞬间沿着对方拳头流失,随即那人就施展出了太刀与十字镖。现在想想,或许这便是敌人的异能效果。
为了防止麻烦,三人不敢在现场多做停留,以高科技设备稍稍清理了他们的痕迹,便用特制电话报警,随后离开了现场。
在归途之中,同样未眠的万泽雨传来了一段视频,展现的是以专业软件对那给高飞绝汇款者所进行的容貌还原。让郭岚月惊诧的是,在去掉墨镜与口罩之后,汇款人竟然是曹九同。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那三百万是为了收买高飞绝,曹九同又怎么会让司机来指证自己?莫非说,这三百万与高飞绝的证词无关?
这时,郭岚月又想到一种可能,从汇款时间看,这应该是发生在何玉露遇害三天前。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曹九同打算收买高飞绝一同作案,但不知为什么,高飞绝虽然收了钱,却没有作伪证,不仅向警方指证了曹九同的罪行,而且心安理得地继续使用着这笔巨款。
再联想到那蒙面人刚才所言,曹九同的嫌疑非但没有洗清,甚至似乎与黑暗会又扯上了关系。毕竟,渊龙小组来到建陵市,除了去过《闻风》杂志社,就是与刘馨雨、曹九同这两位接触过,能一眼识破他们“天道”身份者,目前来看,定然是曹九同无疑。
心中怀着种种疑问,回到安全屋与同伴们交换了意见,三人一致认为,必须见见曹九同来求证这些疑点。
一夜未眠之后,他们通过安保策划局联系了相关部门,终于被批准与曹九同会面,而且可以不进行任何录像录音。这无疑是只有“社会发展策划部”之类的特殊部门才能获得的特权,而且能惊动这个全新部门参与的案件,无论是司法机关,还是执法部门,都给予了高度重视与尊重。
在特制的会面室中,精明的曹九同立即察觉到摄像头及监听系统上的红灯熄灭,他微笑着说:“你们还真不是普通人,连探监纪律都不必遵守。”
郭岚月:(试探)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现在没有任何监视系统在运行。曹先生,您觉得我们是什么人,请直说。
曹九同:(冷笑)还用说吗?能做到这一步的,恐怕只有国内最神秘的特工组织——“天道”了!
孟剑云:(愤怒站起)果然是你!
曹九同: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古天:虽然我知道曹先生交游广阔,但“天道”的存在,并不是普通人可以知晓的。我想再向曹先生打听另外一个组织——“黑暗会”,请问您了解多少?
曹九同:(冷笑)为什么你不另外换一个问法?你是不是想问我,与“黑暗会”到底有没有关系,甚至是不是“黑暗会”里的人?
孟剑云:没错,我们就是这意思!
曹九同:对不起,我能给你们的答案就是“无可奉告”。
郭岚月:(神色阴沉)曹先生,您这种程度的配合,等于默认了某些事情,对您是很不利的。
曹九同:能有多不利呢?你们打算任我被法庭判死刑而不管吗?我想房律师应该跟你们说过我其他方面的事情,我现在正与政府合作一个大项目,如果我出了事情,这个项目肯定会因此受阻。
孟剑云:(怒不可遏)曹九同,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国家就那么离不开你?中国十几亿人,不是说没了你就不行!
曹九同:别的我不知道,在这个项目上,还真是离开我就不行。小兄弟,如果你不信,就回去问问你的领导。
孟剑云:(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伪君子,别拿我领导吓唬我,老子不吃这一套!告诉你,现在一切证据都表明,是你杀了人,你杀人就要偿命!
郭岚月:(怒斥)剑云,你不是法官,这判决不应该由你作出!
孟剑云:岚月,现在真相已经很明显了,你们还以为他是什么爱国商人吗?他为了杀自己慈善协会的会计,筹划已久,先是收买了自己的司机……
曹九同:等等,收买司机?从来没有的事情!而且,房律师告诉我,我的司机好像是被别人收买了,竟然作为控方证人,准备指证我!天下哪有这种收买?我自己挖好坑自己跳吗?
孟剑云:那是高司机良心未泯,所以你才派人杀了他!
曹九同:(笑)小高果然死了,这是他自找的!不过你们说我派杀手,真可笑,我可是一直被关在这里。
孟剑云:哼,你这种有钱人,有的是方法去下指令,反正钱能通神嘛!这监狱里不知多少人已经被你收买了,帮你偷偷联络外面,雇佣个杀手,还不简单?
曹九同:这位孟兄弟,你这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而且还涉及指控监狱公务人员。
白古天:(皱眉)等等,您怎么知道他姓孟?难道也是房律师告诉您的?
曹九同:用不着房律师告诉我,我第一眼看见你们的时候,就知道那位美女姓“郭”,这小子姓“孟”。至于你白编剧,我也是久闻大名,听说你好几年了一个剧本都没人投资,好可怜哦!
白古天:(怒)曹九同,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这是什么意思?
郭岚月:(打个代表淡定的手势)都冷静,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吵架的!曹先生,我希望您明白,不管我们现在多么怀疑您的杀人嫌疑是真实的,但毕竟领导给我们的命令是帮助您的律师。所以,我希望您能跟我们充分合作,不要把我们当成敌人。
曹九同:我本来不想把你们当成敌人,可是你们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我这个人,别人让我三分,我让别人一丈。别人把我当作敌人,我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起身)我看今天就不要谈了,你们先搞清自己需要扮演什么角色,弄明白自己是否要全身心执行你们领导下达的命令,再来找我吧!都不知自己是干什么的,我们还谈什么谈?
孟剑云:(怒拍桌子)姓曹的,我不管领导怎么看你,我也不管你拿什么要挟我们的上级,老子干这一行是为了主持正义,不是为了帮你的律师颠倒黑白!
曹九同:哼,我尊重你的选择,谁也强迫不了你!我现在可以继续回去坐牢了吧?
郭岚月:等等,曹先生,我想再问问您。您凭良心说话,到底有没有给您的司机送钱,有没有去接何玉露下班,有没有杀害何玉露?
曹九同:(略作思忖)好,我就正式告诉你。除了应付的工资,我没有多给高飞绝一分钱。那天下午,我根本就没有去过慈善协会,更不可能接何玉露下班,也没有任何必要杀害她。你们好好动动脑子,以我今天的地位,如果我要杀人,有必要亲手杀吗?
孟剑云:那你怎么解释所有指证你犯罪的证人、证物,尤其是那些照片和视频?
曹九同:(耸耸肩)很简单,一切都是诬陷。而你们如果是合格的战士,就请认真完成你们领导的命令,去证明那些确实是诬陷,甚至为此要不择手段,保证我平安无事。不然,你们的任务就失败了。我言尽于此,没有其他该说的了,你们还是尽快工作去吧!不管我到底是谁,你们只能帮我。
说完,曹九同竟然嚣张大笑着走出会面室,还主动招呼看守带他离去。
“渊龙”三杰面面相觑,最后孟剑云狠狠吐出一句话:“老子豁出去这个‘龙魂侠’不当了,也绝对不会让这个凶手逃脱法律的制裁!”
白古天也喃喃自语:“难道为了完成那个国家项目,我们甚至要跟‘黑暗会’联手去颠覆正义吗?如果真那么做,我们跟‘黑暗会’还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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