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水

2018年6月21日  星期四     雨

01

下午两点我准时出门，今天跟人约好要把材料交给对方。推开单元门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甚至有些眩晕感。我慌忙用膝盖抵住门，拿出包里的墨镜，撑开太阳伞夺门而出。

大街上除了聒噪的蝉鸣，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他们步履匆匆，仿佛在逃避瘟疫一般。

在街面转角处听见一个小孩哭着哀求那位大汗淋淋的女士：“妈妈，给我买一个冰激凌吧！”那个女士烦躁地甩开男孩的手说：“只有冰棒的钱，买不到冰激凌.....”

我笑着摇摇头，现在都是手机支付了，这个谎言小孩应该不会相信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2

那年夏天我也就十岁的样子，那时的天气也很炎热，可是我们并不讨厌夏季，相反我们钟爱夏季。

夏季山上有吃不完的野果，水里有捉不完的螃蟹，竹林里有逮不尽的竹笋虫，晚上有看不完的萤火光，当然还有心心想念的大冰棒......

那时候每到夏季街面上就摆满了五彩水。我和弟弟知道家里很穷，买所以从来没有央求爸妈给我们买大冰棒，可是我们拒绝不了五彩水。

五彩水太漂亮了，五颜六色的泛着好看的光芒，而且喝起来甜津津的。

一杯五彩水下肚，整个身子都是凉凉的，甜甜的，同时也幻想着自己可以变成这些好看的颜色，像五彩水那样内外兼备。

每次喝完水我们除了兴奋就是忐忑，因为买水的钱是偷的，虽然两杯加起来不足一毛，可是对于精打细算的母亲，我们总是心有余悸。

3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母亲很快发现自己的钱有短缺，那天早上她把钱放在老位置，故意出门去干活。正当我和弟弟得手时，母亲从门后面钻了出来，把我们逮个正着。

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之下，我们坦白了钱的去向，母亲大骂我们不知道赚钱的辛苦，放着家里的开水不喝，拿着她的血汗钱去买凉水喝。弟弟流着泪说：“几分钱而已，而且我们喜欢喝！”母亲气得捶胸顿足，指着我们姐弟俩说：“好，你们不是说容易吗？我把水给你们弄好，你们去卖，你们偷了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卖不够别回来！”

我们姐弟俩一听来劲了，卖就卖，这样我们不仅能赚钱，还可以买大冰棒吃呢！

母亲上午就去街上买了糖精，去领居家借了几个透明的玻璃杯。看着母亲调试的五彩水根街面上一样光彩夺目，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街上销售了。

4

吃过午饭我们三个人拿着凳子，杯子，水桶就出门了。我们在一颗大树下支起了小摊。阳光透过树叶，五彩杯上有了斑斑驳驳的光影，看上去特别炫彩夺目。摆好摊后，母亲回家了，留下我们自己看摊。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个中年男人指着五彩水问：“多少钱一杯？”“四分”我们不约而同地回答。男人伸出两个手指头：“卖不？”“不卖”我们异口同声拒绝道。

我和弟弟想的是一样，别人的水都四分，我们的水一点也不比别人的差，为什么只能卖别人的一半？

一小时快过去了，我们一杯水都没有卖出去，我们在心里祈求，赶快来几个人，把我们的水统统买走吧！

5

太阳毒辣辣地照着大地，树叶摸起来都是热乎乎的。我们热得全身湿透了，更烦人的是周围还有打不完的蚊虫一直在围攻我们。眼见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我急中生智对弟弟说：“我们叫卖吧？多少能吸引点别人的关注”弟弟的眼球一亮，点头应道：“好，我们一起喊！”

“卖五彩水了，卖五彩水了，又凉又甜的五彩水.....”可是我们奋力地喊了半小时，除了了几个行人的侧目，并没有吸引到一个顾客。其中一个小孩很想买，却被自己的母亲拖拉硬拽般地离开了。

我和弟弟开始焦急了，可是又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在树下转悠，等着客户自动上门。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的衣服就没有干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被蚊虫盯满了红红的小包，更郁闷的是我们就卖出去三杯水，这离我们的债务还遥遥无期啊！

看着太阳慢慢要落山了，我们甚至祈求它走慢一点，天黑了，五彩水就真的卖不出去了，我们没钱交给妈妈，说不定还得挨顿打呢！

可是太阳并没有听到我们的祈求，按时按刻消失在天际边。街上灰蒙蒙的，我们的心里优点害怕，慌忙收拾好东西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碰到了前来接应我们的母亲，她趁机教训了我们一顿，让我们用别的方式还债。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买过五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