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的时候,有一个村庄,那儿住着两大家族,两大家族的姓氏分别是魏姓和金姓。除了这两大家族,这个村里还有一户姓马的人家。
村庄的脚下是两座山,两座山被一条深沟隔开,沟里流淌着细细的泉水,绵延曲折地不知流向哪儿。两边山上全是农田,一边是金家的;一边是魏家的。两大家族势不两立,暗中较劲,一比高下。比来比去,还是魏家人强势,无论家境还是地位。但两大家族人力相当,也便井水不犯河水地过着。
家神夹在两大家族中的马家,他们的田地,紧挨着魏家人的地边。马家平时为人谦逊,又低头做人,日子倒也能过下去。马家有一个女儿,彼年十八岁,出落的闭月羞花、成鱼落雁。
马家姑娘的美貌,远播在十里八乡。上门提亲的人家络绎不绝,其中也包括本庄的金魏两家。可是,都被马姑娘一一拒绝,因为她早已有了心上人,是金家户里一个名叫小三儿的男孩。他们年龄相仿,早前在学堂读书时,两人便结伴上学,随着两人逐渐长大,他们早已暗许芳心。
在男尊女卑的那个时代,女儿家年方二八已经到了出阁的最佳年龄,可是马姑娘都十八了!还没想出嫁的意思。这让马父十分焦急,一天,父亲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把女儿许配给魏家户里的一个男子。马姑娘一听急眼了,告诉父亲自己不想嫁给魏家人,她有了喜欢的人。在父亲的再三追问下,马姑娘终于对父亲说了实话,她喜欢的那个男孩是金家的小三儿。父亲一听姑娘心仪的是金家的人,心里顿时一沉……
最近一段时间,魏家户里的人频频上门提亲。马父慑于人家的威严,有心思让女儿嫁过去。再说了,金家户虽然也是大户,可怎么也比不过魏家啊!魏家有人在衙门里做官,俗话说,官高一级压死人,更别说他们都是老百姓了!
就这样,父女两个僵持着,女儿以死相逼。马父最终没能扭过女儿,答应女儿让金户里的小三儿上门提亲。得知消息的魏家那里肯罢休,整天死缠烂打缠着马姑娘的父亲。可是,马姑娘是吃定秤砣铁定心,她爱的是小三儿,尽管魏家门厅明媚,她也不动心思。
魏家见在这件事上,没能争过金家,于是,他们动了歪心思。魏家人指示管家将牛羊赶到马家的庄稼地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大片庄稼被糟蹋。气愤难当的马父跟魏家管家动起了手,岂料,竟失手打死了管家。
这下,可闯了大锅了,魏家人不依不饶,非要马父给管家抵命。很快,衙门便来人将马父五花大绑捆起来押往衙门,关入大牢。父亲被抓走后,马姑娘十分伤心,她只好前去魏家,求他们开恩,放父亲一条生路,自己做牛做马来报答魏家。
魏家人看设下的计谋水到渠成,说不让她做牛做马,只让她做魏家的儿媳妇。只有她答应魏家肯嫁过来,他们便放了她的父亲。
马姑娘伤心欲绝,只好答应了魏家。很快,马姑娘的父亲被放了回来。父亲回来后,马姑娘强颜欢笑,说自己情愿嫁给魏家。父亲倒没什么异议,因为他本来就有心将女儿嫁给魏家人。虽然自己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好在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就在马姑娘出嫁的前一天,她跟小三儿偷偷相见,两人抱头痛哭。马姑娘说自己这辈子哪怕是变成鬼也要成金家的鬼,小三子深情地吻着她,不让胡说,说自己会一直等着她。
家神马姑娘出嫁那天,魏家的唢呐和鼓乐声震耳欲聋,场面无比热闹。心在滴血的马姑娘坐上了魏家前来娶亲的花轿,花轿行至半路,马姑娘借口要解手,从花轿上走了下来。在一口井边,她纵身一跳,投入了井里。当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马姑娘打捞上来时,她早已气绝身亡。
说来奇怪,马姑娘死后的三年里,一直大旱,庄稼颗粒无收。金家和魏家早已水尽粮绝,直到第四年天才开始下雨,这年庄稼长势良好,眼看着马上要秋收了。这天,明明万里晴空的天突然雷声大做,黑压压的云层压在金魏两大家族的庄稼地上空。一场冰雹马上袭来,倘若这样,这个村里的人再也挺不过去了,只有等着饿死或讨饭。
就在冰雹来临的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穿黑袍的女子从金家的庄稼地上空飞过。她两手向上一甩,那些乌云马上散开,朝着魏家庄稼地上空掠去。层层叠叠的乌云,瞬间化作拳头大的冰雹砸向魏家的粮田。
只隔着一条沟壑的两山,金家的庄稼地丝毫未损;而魏家的粮食地被冰雹砸得寸草不留。很多人都目睹了那个黑袍女子,他们也看清楚了那是死去的马姑娘。金家为马姑娘建了一座庙院,里面捏了马姑娘的像,把她供为家神,奉名“黑马爷”。一袭黑袍,又姓马,顾名思义,这便是“黑马爷”一名的来历。马姑娘没有做成金家的鬼,而是成了金家的神。
家神如今,那个曾经的村庄,在经历了百多年的洗礼,依然保留着那个小小庙院,那个“黑马爷”仍然是金家的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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