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她就要走。外面的雪愈下愈紧,我的手平放在窗子上,雾蒙蒙,凉丝丝。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在收拾行李。
我和她相识不到三年,但是我却十分了解她。她的手细小且娇长,仿佛白雪镶嵌的冰霜,透明而红亮。我经常在嘈杂的平西街牵着她的手,把五支手指扣在她的手指夹缝,从北边走到尽头。她的手的纹理像光滑的细沙,轻轻流过指尖,细腻无比。但细细抚摸,又会觉得那有些皱感。她坐在床上,我和她开玩笑说,路上注意点,别把自己丢了。你又那么瘦,别人不一下把你扛走了?她笑笑说,有毒吧你,我又不是路痴。你也注意你自己,唉……一言难尽。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总是这样,想说的话又不太敢说。
她将行李收拾好,在那昏暗的房间里,我看着他那胖乎乎的脸蛋儿,红润又细嫩。仿佛我家东边初绽的粉嫩桃花。我伸手去触,从她的额边滑到侧脸,我感到一股凉意蹭过我的指尖,又有一种不安产生了痛感。但我没有将手缩回,依然停留在她的脸上。我看着她,她望着我。一双单眼皮下的渴望的眼睛发出锥子一般的目光,那种眼神,我依然无法忘记,将我的呼吸深深地死锁。尽管被束缚,但觉得很舒服。就在那么一刻,我怔住了。她慢慢地向我的脸靠近,很慢很慢。我也不回拒,只是看着她。我的嘴唇离她的不到两厘米,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她的呼吸,温和的气体被吹在我的脸上,一股暖意席卷我的身体,我的心仿佛要跳出,我的呼吸也变得局促。我感到嘴唇干裂,我用舌头迅速的湿了一下它,之后便紧了紧。她刚刚碰到了我的嘴唇,我感到厚度不到一厘米的它晶莹剔透,口红的香味让我忘记疲惫。我的一只手放在了她的后背,一只手搂住他腰。她的吻贴在我的嘴唇,头向右倾斜又迅速改变方向。我把她的脸捧在手中,从后脖到下巴慢慢抚摸,她想要把我的嘴全部占有,只留下我的鼻子进行呼吸。呼吸也有她的气息。那天晚上,雪下的异常大,风呼呼的刮着,门外的红灯笼不停的颤抖。
就在她的舌头伸出来的那一刻,我张开了嘴。我咬着她的下嘴唇,她将舌头放到我的嘴里,那湿润的东西在我紧凑的口腔上下游荡,侵袭每一处液体。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快意。三年之间,我第一次认真地吻她。之后,那调皮的舌头又开始左右伸展,那舌头抵住我的舌头。她闭上了眼,那双细小的手开始玩弄我的头发,我的耳垂,还有在我下颚未刮干净的胡渣。我们吻了好久,我不想放手,她也不想伸出舌头,在那天晚上,我们不知道拥了多久,但最后还是放了手,但不知道是谁先放手。
她什么都和我说,不管是生活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同学间有系感情的事,还是她家中的琐事,他都会与我道,我也会仔细的听,那间房子,就是我们相约的地方,他说喜欢我们红瓦白皮砖房子,我说我也是。因此,我特地在平西湖畔为他造的一所房子。
有一天她问我,我们可以在这里呆多久,我说等到湖面结冰,漫天飞雪。你有了新的征程,我也会在远方前进……那时候,我们就走。她笑了笑,向我说,你看见了那边的雁群了吗?她们什么时候厌倦旅行,飞不下去了,我们就回到这里,好吗?他一说,我就乐了。在平西湖畔的日子,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只是今天晚上,她就要走。平西湖结冰,狂风大雪。通向公路的唯一一条小路也被堵住。在昏暗的小屋,我的记忆被酒精麻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喝过这么多的酒,我的大脑昏昏沉沉,目光一片混浊。在那张红色印花地毯上,我看见了一个穿着蕾丝花纹舞裙,高跟舞鞋的女人在那上面翩翩起舞。那双白手套下的手纤细无比,盘状的金丝乌发华丽多姿,丰腴的身材惹得我脸直发麻。我歪斜地蹒跚而去,那是她。只是变了个样子,媛媛不喜欢跳舞,可是那就是她。屋内很冷,在那暖色光下,她仍然在舞动。
她搬起行李,消失在积雪过膝的小道,她慢慢的消失,她总会离去的,不管多大的风或雪。而且是转瞬即逝的,就像那风或雪。她离开后,黑夜也快会过去,但是太阳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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