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南京只差一个正式的告别

我与南京只差一个正式的告别

文/遆相龙

   写下这篇文章已经是回到山西的一个月后了，但是回想起南京的经历仿佛还像是昨天，我知道这一路上有多遥远，但是我又知道这与心的距离很近。成长的一路总是在不断前进，好在我们在时刻提醒自己不忘初心，在南京，在苏州，在上海，在梦中，能回忆的人总是懂感情的，希望我们都能喜欢这样的旅途，喜欢那时的青春。对，就是不忘初心向着阳光前进。（2016.03.25）

／

2015年的正月初一，我避开南京繁华都市的祥和与安宁，站在“南京长江大桥”上眺望远方，我看见淡绿色的长江水平静地从桥下流过，卷挟走我心底多日来淤积的疲惫，在春风里、在江流中、在跃动的波涛里，从一个未知的地方流向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我喜欢站在陌生的土地上，仰头望着薄纱似的云层，然后看着眼前飞逝而过的行人、车辆转瞬间消失在繁华都市的喧嚣里，独留下一片空白。这时候，突然感到有一种隐约的期待，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只是天空开始史无前例地明媚，阳光下每个人都像是在微笑着。

走出“南京站”，面前巨大的玄武湖水光接天，水中小岛葱郁，水鸟低旋在小岛上空，近了，又远了，我多么羡慕它们的自由啊，但是我也知道我的自由在哪里，就在眼前，一个人从临汾到苏州，从家乡的小县城到繁华的都市，再从苏州到南京，从打工的工厂到表哥家过年，这一路的风景一路的成长，全都是青春对自由的呼声。

湖对面是一派繁华，南京市在薄雾里隐约，哥哥乐此不疲地为我介绍，我在想，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城市里，薄雾，湖光，城市，水岛，还有显不出整片蓝色的天空，怎么竟然会这么和谐地汇集在一起？我热情拥进这座城市的怀抱，眼神里的幸福一如我十年前的快乐，那个孩子一直在期待着二十岁，而如今我二十岁了，变得越来越自信，自信里原来藏着的是整个十年前的期待。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华灯初上，吃完饺子站在哥哥家的阳台上，仰头数着稀稀落落的星辰，我不明白，当这个夜晚到来有多少人正在与家人团聚，吃着摆满了桌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又有多少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底满含着急切；又有多少人独守着一间空屋，心中的那丝幸福只寄托在了手机屏幕上，而断线后他们又该怎样面对依旧空旷微冷的房间？我的家人，到底是在祝福着我吧。

大年初一，我走出南京市繁华的街区，走上“南京长江大桥”，张开双臂，让微笑的风灌满我的衣袖，我看见长江静静地流过，带走了我所有的忧伤。

走在“南京长江大桥”上，望着眼前这座规模庞大的建筑，像一条正准备腾飞的巨龙般横跨长江。我知道这座修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建筑奇迹见证了中国的富强，他是一条大动脉连接着长江的南北两岸，风风雨雨已经挺立了近五十年。五十年的时间，对于整个中国历史来说并不长，但五十年的时间对于中国的发展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这座桥，以一种宏大的姿态，已经被永远写进历史，永远写进世界建筑界的奇迹，永远被传为佳话。

桥上车辆来往不绝，大桥以其博大的胸怀包容下他们的喧嚣与热闹；桥下的大小货轮频繁驶过，激起层层的浪波在江中微漾着，扩散开来；一千五百多米宽的长江则犹如从天际而来，江面耀着一桁的金光，仿若跳跃着的孩子在欢腾。那一刻，大桥，车辆，江面，货船，以及湛蓝的天空，两岸的大厦，构成了一副和谐而又大气磅礴的美景，冲击着我的心灵。

对于长江，她仿佛就是我的一个梦。小时候，我觉得自己能看一眼长江就是梦想，因为我知道故乡在大山深处，我知道长江离我是那样遥远；长大后，当有一天真的站在了长江大桥上的时候，俯瞰长江，自己却并没有想象中激动，而是安静地倾听，因为长江在向每一位慕名而来的孩子诉说着历史，这历史，横跨了亿万年。

我看着几十米高的桥下略微平静的江面，怎么也想像不出这些水已经跋涉了几千千米，已经跨过了无数座峻岭崇山。我仿佛看到了长江从上游汹涌着滚滚而来，波涛在怒吼着，叫嚣着，狂舞着，撞击在崖壁上，飞溅的碎沫从岩壁下腾升而起，白色的水雾弥漫在汹涌的浪波里，整个空气都在震颤着，是要撕碎什么，是要毁灭什么。但是，现在长江水流到了南京，河道增宽，水面变缓，衬着两岸的高楼大厦，在湛蓝的天幕下显得那样沉着，稳重。

“孤帆远影碧山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仿佛又看到了诗人李白驻足江边，惜别友人孟浩然的场景。宽阔的江面，是从天际而来，在碧绿的崇山峻岭之间流淌，远眺，江心的孤船在漂泊着驶向远方，消失在万重青山的尽头。

当我走下这座桥，回首，又感觉今天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华丽的梦，易碎而简单。我不知道一生中这样的机会还有几次，但是当我伫足桥头，看到的应是一个不可言说得过去？还是一个信心满满的未来？

从大桥北岸乘公交返回，当再次随着公交车驶上大桥时，心底生出了几丝伤感，是一种惜别时的留恋与不舍，当这种感觉被带上了几十米的大桥上，在江面反射的波光里，在远眺天际处的货轮上，在我冗长冗长难以表达的思维中，消尔了，也沉睡了。

回到表哥家时已是傍晚，但我满脑子里仍是在“南京长江大桥”上的情景，真实，恢宏，又像故乡大山深处的小溪那样深切真诚，悄然蔓延进我的眼眶，连做梦都是在一条路上奔跑，绵延没有尽头！

大年初二，在我的要求下表哥陪我去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又看了苏绣。但是，南京有那么多好地方可以去，哪里能一一去了呢？我看过许多文人在文章里都提到南京，我想，在这样一个历史悠久的古城里，我们是否都是历史潮流里一位位匆匆过客，记得来时的路，也不忘离开的心。

走在南京市中心鳞次栉比的大厦中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满脸惊叹满心激情，但是，我又会突然沉默，哽咽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天空里的飞鸟在横渡，但请记下我的身影吧，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一个旅行者正路过南京！

青春里，我们都走过同样的路，踏过同样的美丽时光，只是我们都渴望时光可以慢一些老去，而那些记忆里的岁月，终有一天会化成一种时光的见证，铭刻在心。我们都一样，只是世间的一个过客，匆匆的步伐，永远跑不过时光的转瞬！

大年初二午饭后，我离开了南京，离开了这个飞速发展的都市，离开了青春里又一个微笑着可以跟别人讲一整天的梦一样存在的地方……

——2015.04.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