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枚瑰

一早起来去做核酸，正在排队时，看见那个叫华的女人，因为过去做同事时对她没有好感，我假装视而不见。出乎意料的是，华这个时候却是喜滋滋地凑上来与我搭讪。

你现在在哪里做？（上班）

我退休了，没做。

退休我知道你退休了，对了，我们不是一样年龄嘛！我也退了呀。华讲。

啊！你也退休了？（其实我惊讶的是，像她这样的人，厂里是一直用得着的。）

退了。我现在在某厂做清洁工，三千多，单休。女人接上来继续说。

你女儿结婚了吗？我话锋一转。

结婚了，孙女都四岁了，女儿自己带孩子，我每月贴她们三千元钱。

哦！那蛮好。

见我一个人在做核酸，华又问，你们家呢？

我外孙去他爷爷奶奶家那边了。

很快，轮到做好核酸后我们各自回家。站在自行车一边的胡先生在等我，他也骑自行车来的，比我早做好。他问，这个女人是谁？我笑着随口一说，害人精。说完，与胡先生各自骑上自行车回家了。

什么害人精？

华外号“红枚瑰”。据说，她这个绰号是读书时就被人喊出名的。至于啥原因？不得而知。我与华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同进了一家外企后认识的。虽是外企，但有三分之二管理员是中国人。一开始华也是做普通工人，但后来，经过她采取多种手段之后，频频上升，坐到了管理员的位置。

做了管理员的华，有一段时间令人非常不爽，原因是她爱打小报告的毛病一发不可收拾，大事小事，车间乌烟瘴气。有几个女工被她搞得没签到合同，哭哭啼啼。那时候，职工与公司的合同都是一年一签，后来改为三年，亦可选择终身合同的。公司是刚创办没几年的，待遇不错，一边招人，一边又在和工人解除合同。

有人说，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但这话，在我所呆过二十多年的那家外企公司恰恰相反。公司百分之九十员工都是女人，有职位的女管理员大多是小学没毕业的，要升职，走的绝对不是正常曲道。比如拍马屁，塞钱。这在当时，企业员工津津乐道，买一个班长的职位多少钱？买个系长职位多少钱？更有甚者，花了钱没得到提拔的，在车间里大打出手，当然，这样的结果一旦被日本人知道，调查起来，都是开除的份。如果嫌开除难听，影响声誉，那就自动递交辞职报告。

现在回想起来，人间百态，有些事，经历过，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把快乐建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大有人在。

2022/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