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行为疗法认为,在这个循环中认知和行为是改变的关键点。一旦患者改变了对社交情境的威胁性认知,认识到他人并没有看不起自己,自然就不会体验到焦虑情绪,也就不用使用回避等安全行为了。
当然如果患者不采取安全行为而是直面社交情境,可能就会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如果患者学习了社交技能来应对社交情境,也可以恰当地应对社交情境。
如果能做到这样,面对社交情境,患者的焦虑情绪也就不会产生了,社交焦虑障碍也就治愈了。
克平先生面对当众发言的情境时,产生了威胁性认知,认为发言说错话、表现紧张会被人认为是没有水平和无能的。在这样认知的影响下,他在发言时会体验到焦虑情绪,并在焦虑情绪的驱使下过度准备,在家里反复练习。
在克平先生的案例中,咨询师如果能够让他认识到其担心是多余的,他也就不会体会到焦虑情绪,不会在发言前做过度的准备了。
豫浩同学面对女同学、男同学、老师或者其他人的情境时,产生了威胁性认知,即认为他人可能会认为自己目光有问题,进而认为自己不是好人,于是感到紧张与焦虑,在情绪驱使下产生回避行为——休学在家。
在这里,如果咨询师能够让豫浩认识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人们并未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有什么问题,他也就不会那么紧张了,不用再休学,也不用回避与老师同学的交往了。
在社交焦虑障碍(以及其他焦虑障碍)的心理咨询或治疗中,矫正患者对于社交情境的威胁性认知是重要的咨询目标。这是因为,威胁性认知一旦被修正,患者的焦虑或恐惧情绪就能得到根本改善,安全行为也就没有必要维持了。
但要让患者认识到威胁性认知为假并不容易,光靠心理教育是不够的,咨询师还需要证明给患者看。为此,患者需要对原有的应对情境、处理情绪和行为方式三个方面做出调整。
患者需要面对情境,若自己没有在社交情境中的经验,就无法证明威胁性认知为假了。
社交情境必然会引发患者的焦虑情绪,焦虑情绪又会导致患者采取安全行为。但正如我们在前面所说的,如果患者采取了安全行为,威胁性认知就无法证明为假了,患者会认为自己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的原因是其采取了安全行为。
因此,患者还需要阻止安全行为,忍受或接受威胁性认知所引发的焦虑情绪。简而言之,要证明威胁性认知为假,患者就需要面对社交情境,忍受或接受焦虑情绪,并阻止安全行为,如此三管齐下才能实现目标。这种咨询技术被称为“暴露与安全行为阻止”技术。
一本有关认知行为疗法的书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非常形象地说明了为什么要使用“暴露与安全行为阻止”技术。
有一个人在巴黎的大街上挥舞手臂并念念有词,有路人很好奇,便问他在干什么,那人回应说自己在驱龙(龙在西方文化中是邪恶的象征,会喷火毁人房屋和伤人等)。路人感到更奇怪了,自言自语地说:“但这儿没有龙呀!”“对呀,正是因为我的驱赶才没有龙呀!”这个挥舞手臂的人大声地说。
这个故事很形象地说明了焦虑障碍患者与正常人的差异,在正常人看来,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什么威胁,没有龙出现,但在患者看来,因为自己采取了安全行为——挥舞手臂和念咒语,才得到了平安。
如果我们要让这个挥舞并念咒语的人像正常人那样想,认识到此地是平安的,没有龙出没,我们要怎么办呢?
我们需要让他待在这个情境中并停止挥舞手臂,当然这么做会使他体验到焦虑情绪,但他要忍受这种情绪。当他在这里待上一天,发现龙并没有来,这个结果就可以动摇他原来的想法。
当然,仅仅一次的暴露是不够的,他还需要更多次地待在这里,不做任何安全行为,忍受焦虑情绪和阻止安全行为,才能积累更多的证据来说明原来的认识是错误的,在这么多的事实面前,威胁性认知就得到了修正。
豫浩同学因为担心他人认为自己目光有问题,最后休学在家不再与他人交往和互动。当他躲起来,他的威胁性认知——他人认为自己的目光有问题——就无法被证伪了。
因此,心理咨询师需要鼓励他走出来,直面社交情境并与他人互动,在与他人的互动过程中也要避免安全行为(如低头不敢看他人的眼睛等),忍受这个过程中的焦虑情绪。并在互动结束后询问他人,是否觉得自己的目光有问题。
他人最可能的反应是并未觉得豫浩的目光有什么异常(重要的是他人看不出患者担心的“自己的目光有问题”)。在这样的结果面前,患者原来的认知——他人会认为自己的目光有问题——被动摇了。
经过更多次“暴露与安全行为阻止”实验,豫浩同学的威胁性认知就会被修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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