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记忆里,母亲每年都要养两头猪,长肥了卖钱贴补家用。两头猪很能吃,粮食要用来换钱,所以,只能拔野菜喂猪,这也是一种贫穷的智慧吧。天热人乏的傍晚,放学后晚饭前,都要背着荆条筐,到村边的荒地上打苋菜。
苋菜生命力顽强,能长到2米高,因粗纤维多,营养物质含量高,猪最爱吃。更因为易割省力,打猪菜也是人们的首选。苋菜上面生满了籽穗,割嫩枝、釆穗头,不一会儿就能割一大筐,很快完成给猪打野菜的任务回家吃饭。这也是儿时唯一能帮父母分担些繁重生活的方法。
在夕阳的余晖里,满头大汗的背着满满一筐苋莱回家,路上还要在村边坑塘里洗净,这样猪吃了不生病。回到家,把苋菜在菜墩子上剁碎,拌上麸子和干草沫,倒上泔水。此时,猪早已经饿得哼哼直叫了,把拌好的猪食连水带菜倒入猪食糟,两头猪就争先恐后连拱带喝的吃起来。
苋菜多籽,秋后成熟后人们会釆集回来熬粥。一穗一穗平铺后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搓出黑亮亮的,比小米粒还要小一半的仔粒。听姥姥说,每逢闹饥荒苋菜也是人们充饥的食物,想吃上苋菜籽熬的粥,简直是奢望。
周六下午,到红卫街大化菜市场买菜,看到一位年逾七旬的老婆婆在卖鲜菜,水嫩水嫩的,一把两块,暗红新绿的苋菜,绿嫩绿嫩的根子菜,清香清香的香菜,翠绿翠绿的生菜,还有宽叶的蒲公英,于是就各买了一把。
回家把根子菜、苋菜洗净焯水,撒上籽麻粒、蒜沫各拌了一大盘。儿子吃苋菜的时候,连说好吃,问是啥。我说我小时候给猪吃的。儿子说在饭店也吃过,当猪也挺幸福的。有感于儿子的态度,于是就讲了讲家史,满指望忆苦思甜能激发出儿子的学习热情。儿子却关注点有些偏差,问你小时候怎么放学可以去玩,我就只能学习?
想到青春期孩子没什么道理可讲,于是就选择沉默。苋菜进城已不是苋菜,嫩枝大叶,翠生生的,少了野地生长的粗糙。而儿子这一代与我小时候相比,也已是两个星球的人,没有了物质上的可比性。唯一担心的是,在温室中长大的儿子,是否能够经受住社会的风雨。
希望孩子在属于他的时代获得幸福,一生有所能,有精彩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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