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耍是孩子的天性,其实,不仅是小孩子喜欢玩耍,就连幼小的动物也是如此,你看那些小猫小狗,羊羔马驹,还有电视《动物世界》里的那些虎豹熊狮的幼崽,哪一个不是在玩耍中长大。
现在的孩子玩耍,与上个世纪70年代的孩子相比,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是城市里的孩子,由于居住环境的改变和玩具的极大丰富,使孩子由集体游戏逐步变成独自玩耍。孩子几乎从一出生那天起就与玩具打上了交道,种类花样难以胜数,孩子在这样的玩具海洋里,对每一件玩具的新鲜感是极为短暂的,玩儿几天就会要新的。由于玩具都是现成的,所以现在的孩子几乎都不会自己动手做玩具,就连想做玩具的动机也没有,即使是父母,也不会给孩子制作玩具,孩子玩儿的乐趣就大打折扣。与玩具丰富相伴随的是,独自玩儿玩具代替了集体游戏,久而久之,孩子的动手能力,创造的欲望,合作的精神,遵守规则的自律都在消退。在不知不觉中,孩子们从小就养成了自私、孤僻、懒惰、任性、不遵守规则,不珍惜东西等等不良品格。
那时候,上个世纪70年代以前吧,中国西北方的大多数乡村人家稀少而且居住分散,尤其是山区农村,人家相隔近则一百多米,远则五六百米。不过那时候村里人说距离远近不论米,近则论步,远则论里。即使是论步论里,其实也不是经过准确丈量的,是凭他们的眼力观察和心里估计的。这个距离往往要比实际真实的距离大许多。
人家居住得远了,小孩子往来就不方便。况且,那时候每家至少有两三个孩子,有的人家甚至有五六个、七八个。孩子都是挨肩肩出生,一个比一个大一两岁或三岁,弟兄姊妹几个,大一点儿的哄看小一点儿的,小一点儿的哄看更小的,就在这天天吱哇吵闹、哭哭啼啼的环境里逐渐长大。晋陕蒙地区有一句方言叫做“拉破窝”,意思是说大人拉扯、养育着一窝子穿着破烂的儿女。女人们在一起拉话,说到自己忙碌受罪时,往往形容说:“你看看我那些儿皮蛤蟆死老鼠,我能顾上串游(转游)了?”
冬天,外面寒冷,大人们一般不让孩子出去,因为他们的衣服不够保暖,甚至破破烂烂。弟兄姊妹几个孩子就围坐在热乎乎、暖融融的炕上,开始他们日复一日、乐此不疲的游戏:“猜指头”,“点鱼鱼”,“翻槽槽”……游戏有时候也走出家庭,那一般就是春天和夏秋了。春夏秋的院子和山野是孩子们的天堂,他们走出了大人的管束视线,和邻居家的孩子结成伙伴,尽情释放积攒了一个冬天的能量,他们在地上打滚,翻跟斗,刨土扬沙,采花淌水。但更多的是玩游戏。
野外的游戏要丰富得多,跳方格、点钵钵、捉迷藏、狼吃羊、卷白菜……大一点的孩子玩儿弹弓、滚铁环、打毛猴……在玩耍的过程中,他们既互相关照也常闹别扭,小儿小女跌跤了,碰破皮肉了,哭了,哥哥姐姐就得挨大人的呵斥责骂。乡间有一句老话,说父母是“偏大的,向小的,挨打受气的是二女子”,颇道出了那时父母养育子女的心态。本来,所谓大的看小的,其实还是孩子哄孩子,大,又能大到哪里去呢?
邻居两家的孩子吵架了,打架了,失败的一方哭着回家告状,有的大人乖哄乖哄孩子,说几句仁义礼教的话了事,有的则跑出来给自家的孩子撑腰出气,指桑骂槐地骂一通邻居的孩子,两个女人就讲辩。那时乡村里的女人泼妇和恶妇极少,嘴皮子泼辣,心地还是善良的。她们吵闹后,用不了两三天,邻居还是好邻居。孩子更是不记事,他们上午打了架,下午就一起相跟着嘻嘻哈哈,仿佛从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
那时绝大多数乡下人是没有玩具这个概念的,乡村供销社商店卖的胶皮娃娃,小洋汽车,小皮球,对于绝大多数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他们想都没敢想,有的甚至见都没见过。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移几十年,玩具,乡村连这个词汇概念都没有。但孩子毕竟是要玩耍的,所以,以人为本的游戏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我想,这大概就是游戏产生的源头和缘由了。
游戏,是不能一个人玩儿的,至少得两个人或两个人以上。既然是游戏,就必然会有规则,游戏的这一特殊性质,就决定了它的合作、协调、守规则与动脑筋的功能。有的游戏还需要有道具,有的道具还需要孩子自己动手去做。人与人的亲情、友谊、合作等关系就是靠儿时的游戏奠定的。人的智力也是从儿时的游戏开始发掘和拓展的。
两个从小玩耍的孩子,分别许多年以后重逢,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依然会立刻泛起在彼此的心头,那种美好的回忆令他们唏嘘感慨,情谊有加。漫长的人生道路,一下子缩短了,时光倒流了,荣辱得失看得淡漠了,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情怀升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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