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是在说谎吧!”
从进了咖啡馆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玩游戏的龙哥在孔乙己终于停止了他那段长长的难辨真假的故事,也可能是事实,不能立刻断定。肯低头喝那杯已经凉了的咖啡的时候,龙哥抬头说到。孔乙己先是一愣,然后就陷入了窘境。那表情就跟气象云图一样,有的地方晴有的地方雨。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我扭头问他。
“说得太顺畅了啊!好像背稿子一样,稍微停下来就会忘记。于子墨说一个人把一件事儿说得太快又太顺的话,一般是谎话。”
“胡说!”
孔乙己酱红着脸喝到。因为力道太大,一个硕大的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我脸上,我赶紧往后撤了一下身子。
“墨云歌,谁家的孩子。我叫你过来是谈正事来的,你带一孩子来,还胡说八道,你什么意思呀?”
我心里忍不住冷笑,正事儿?烂事才对。偷了别人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什么时候小偷都变得猖狂了,放弃做人底线了么?
“谁家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你约我出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跟我认错来了。好嘛,你竟然满嘴跑火车你!你那牙是铁轨么你!说谎说得让小孩子都听出来了,你以为我一个大人听不出来么?你当我傻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我发个誓也行,如果我说了半点儿谎话,就……”
他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我就要看看他能发什么毒誓,这种人,没皮没脸的,我就赌他不敢说得太狠!
“真让我发呀!不是,大家同事一场……”
“别跟我说同事,你偷我东西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我们是同事?行行行,我也不跟你废话。给你一周,不对,三天,三天时间,把该解释的解释清楚,该扭转的扭转回来。”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怎么解释啊,我要是解释了,我怎么在公司混啊,姚总非开除了我不可!我一旦因为这个被开除,其他公司谁还肯要我啊!这样吧,我把年终都给你,奖金什么的也都给你,你就放我一马,好么?”
“是钱的事儿么?我点灯熬油的做了半天,你刷刷给拿走,你要是我,心里痛快么?”
“那要不,要不你打我一顿!你打……”
说着就伸手抓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往他那边扯,一边扯一边嘴里念叨着,“我错了,我不是人!”
“哎哎哎,你干什么你!你松开!孔乙己!”
我都给他弄急了,一股血往脸上涌,我肯定脸又红了。我伸手使劲拍他抓着我的手,好不容易抽出手里,赶紧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我真错了!你就放我一马不行么?”
“神经病你!龙哥,咱们走!你拦我试试,我立刻给胶囊打电话,你信不信?”
“不拦不拦!那你是……”
我没理他,拉着龙哥出了门,孔乙己在身后喜出望外地喊,“谢谢你,暮云歌!对对,你让你朋友把视频删了行不行?哎,暮云歌……”
“手腕都给我抓红了!你也是,我带你来是让你当观众的么?你倒是帮帮我啊,是不是朋友啊?”
“我是小孩子啊,万一把我打倒呢,你怎么跟于子墨交代?”
“那我还得谢谢你喽?”
我没好气地说,边说边揉手腕。
“暮云歌,你真的打算放过那个叔叔么?他不是偷了你的东西么?我们老师说偷别人东西的人都是坏人。坏人应该受到教训,不然他们还会犯错的!”
“你们老师话真多!”我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你说他一个大男人都那么求我了,我也不能得理不让人吧!反正我知道我的水平就行了啊!再说了他都说要把全部奖金都给我,也不算没收获,是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要不就算了?”
“可是,你不是拒绝了么?”
龙哥好心地提醒。我一愣,随即就是漫无边际的懊恼,“对啊!那现在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不,你再跟我回去一趟,让他立个字据什么的?”
龙哥望向我的脸写满了鄙夷。
晚上我跟于子墨通电话的时候,把白天的事儿说了一遍,“我跟龙哥商量好了,不如就算了。以后大家还要在一个公司上班,闹得太僵也不好!”
“真的么?”
“其实我也……怎么说呢,我的确是有点儿戳火来着。可是你是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都快对着我下跪了,扯着我的手让我打他……”
“他扯你手了?”
“可不是么!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挥,不然他早让我打残了!”
“所以,你不会要跟我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吧!这种小人也算不上什么男不男人!”
“也没有!我是想到他拖家带口的不容易,也不能太过!真弄得他失业了,那他老婆孩子怎么办?他们又没什么错。反正以后比赛有的是,而且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让人钻了空子,就当是个教训吧!”
“呃,你……”
“什么?”
“没什么!你看着办吧,反正也是你的事儿!龙哥呢,在干嘛?”
“跟我爸妈在客厅看电视吧,我在阳台。”
“你把他带到你爸妈家了?不会打扰吗?”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反正我爸妈也很喜欢小孩子,而且龙哥那么可爱。我听说你还录了视频什么的,是不是?”
“他说的么?”
“对啊,他叫我让你帮忙删掉视频。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呢,你快告诉我是什么视频?要不发过来给我看看!”
“你真想看啊!”
“少卖关子!快点儿!我先挂了啊!”
刚挂断两秒钟,有提示音响起,我点开一看,又赶紧关上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人,才吁了口气。什么东西?我伸手摸摸脸蛋,平稳了一下狂跳的心。活这么大,虽然说电视剧里也有这样的片段,但是一个镜头就过了,最多也就是接吻什么的。可是刚才那画面,真是不忍直视。那是孔乙己么?那女的好像有点儿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哇,真的是有女人啊!不是说老婆很彪悍么,那么彪悍还敢在外面挂彩旗啊,不怕被打死么?真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没过两分钟于子墨的电话又来了,“看过了么?来,跟我讲讲体会。”
“不要脸!”
我骂了一句就挂了!阳台上真是冷,夜幕像一口大锅扣在头顶上,零星的点缀着几颗星星!快十二月了吧,如果我还是十八岁,应该又要准备月考了。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抬手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回了客厅。
虽然我已经自认为善良的做了一个吃闷亏的打算,可是老天爷对我的这个决定似乎不太满意。就在我们私下谈合之后的第三天下午,大概是三四点钟的样子,当时我正在办公室里看书。我决定保住三十的基业,可是怎么保,就是多读书。突然听见外面闹哄哄的,看热闹可是我的天性。我刚打开门,就被一个又粗又尖地声音震得猛掏耳朵。
“吕金金你给我出来!你个臭婊子,勾引别人老公,你给我出来,我打不死你!”
“怎么回事儿?”
一堆同事远远的围了一圈,一个穿着皮草的中年妇女站在中间。怎么形容呢这个女人。橄榄球?不对!反正看起来就跟一暴发户一样,画着一个平眉,脸不知上了几层漆白的发光,可能是有点儿忘了脖子,所以脖子跟脸有很明显的色差。黑色皮草下面是一个略有点臃肿的身体,因为衣服太紧,腰上的赘肉很突出。鞋跟很高,但是没有把她变得修长,更像是元宵节在大街上化着红脸蛋的高跷表演队。估计是因为情绪太激动,胸脯起伏地很厉害。
“吕金金,你出来!你个不要脸的,没脸出来了是不是?孔意你个王八蛋,你是不是跟那个骚狐狸精一起躲在地窖里了?”
“吕金金是谁?”我问身边的二小。
“干什么呢?”
估计也是隐约听到了吵闹声,胶囊从二楼下来了,眉头就跟打了个死结。
“姚总!”
围着的人从两边散开,留出一条道来,胶囊从那条留下的道的一头走了进来,“你是?”
“你是领导是吧!我是孔意的老婆!你让他出来,让那个骚货也一起出来。”
“孔意呢?”
“在办公室里吧!吕金金在会客室!”
旁边一个女生小声补充道。胶囊一听吕金金就很快知道那妇女口中的所谓“骚货”是指谁。
“去叫!这位女士,这里是公司,我们有接待室,你们有什么要谈的,去接待室吧!毕竟我的其他同事还要工作!”
“不行,就在这谈。我也让你这领导听听,你的下属是个什么货色。让我难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我说了,这里不是你们谈家常的地方,你要是不配合,我只能叫保安了!”
“吓唬我呢?老娘才不怕呢!保安,公安来了更好,我倒要看看到时候向着谁说话!孔意,你个不要脸的……”
原本躲在后面的她老婆她老婆从人群里揪了出来,然后就听见“啪啪”两掌,听那声音手劲儿很大,应该很疼吧。孔意忍不住“哎呦”一声,就想抬手揉脸,妇女又抬起了手,他赶紧把放在脸上的手挡在了眼前,“老婆,老婆,你听我说,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都有人把视频发到我的手机上了,误会?我看着都恶心!天天哭着喊着忙忙忙,忙得跟女人睡呢是不是?”
“不是,不是那样的。是,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真的!打死我也不敢瞎混啊!老婆,我们到外面说行不行,让别人看笑话!”
“她勾引的你?”
“对啊对啊,真的,千真万确!”
“那你叫她出来对峙,敢勾引我老公,她是想死!你把她找出来!”
“老婆,她一个姑娘家……”
妇女又抬起了手,孔意立马举手投降,哆哆嗦嗦站起来,“找,找,找,我给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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