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尔思考再三,还是把得了病的事情告诉了家里,电话挂断之后,小尔心情沉重。
这一夜,平时鼾声震天的小尔家东屋,十分安静。小尔妈辗转反侧,小尔爸则一直责怪窗外的蛙声和蛐蛐叫的太响,让人心烦,无心睡眠。
小尔一人在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心中想起大夫说这病不能晒太阳,看来以后只能晒月亮了,抬头望去,一轮新月若无其事的亮着。
待全身变白,像吸血鬼一般,昼伏夜出,吸血鬼好像都是贵族,样子也是男俊女魅,好似乎不错,但是如果只是有些地方变白呢?关小尔能联想到的是101忠狗里面的斑点狗。
直到熄灯时分,小尔才回到宿舍,借着灯光小尔才发现自己鞋子和裤脚都已经连泥带水的湿了一大截,双脚胀痛,暴走一天,这肉体凡胎终于有了些许疲累感。小尔烧了热水,打算泡个脚缓解一下小腿的胀痛。
她拿起脸盆,去洗手间打水,水哗哗的流,直到水漫过脸盆,泼到了地上,小尔才恍过神,急忙关了水龙头。之前,也只是湿了裤脚,现在,裤子上半截也湿的差不多了,而小尔无心理会。
灯一下灭了,熄灯的时间到了。室友们陆续上床,关于今天韩剧《宫》中王子律向彩静告白的话题始终没有停下。如果彩京只是性格活泼,而脸上有疤的话,王子律和太子信还会喜欢她?一张像斑点狗的脸,他们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吧,性格活泼便更无从知晓的吧,关小尔思绪乱串。
小尔端着脸盆走到阳台,把脚伸进盆里,一股子温暖涌向全身,她感觉到的却不是放松,而是一种即将被完全吞噬的疲惫。关小尔觉得全身酸软,心口一阵一阵的刺痛,没错,就是刺痛,像是有人在心上反复的掐了一把又一把。小尔身体向后,瘫坐在椅子上。
这次怕是姨姥姥都无能为力了,小尔心想,眼睛看着窗子护栏外,树影婆娑,脑子里回荡着大夫的话:
不能根治,没有特效药,会蔓延,会反复......
自己明明才20岁,明明一切都才刚刚开始,甚至还没真正的开始,恋爱、工作、前途都会因为这样一种来历不明的病变得可望而不可求.....
关小尔倔强的把事情的糟糕程度放到无限大,克制了一天的情绪爆发了,在夜里,所有舍友都欢天喜地谈论八卦,小尔身子前倾,双手撑在椅子的两侧,紧闭双眼,把头使劲埋进黑夜里,眼泪垂直滴进洗脚盆里,一滴,两滴,三行,四行.....无力擦拭。
两日后,小尔接到妈妈的电话,这是小尔在大学期间为数不多的接到家里来的电话。一次,是上次生病,一次是伙食费超过一周还没打过来,还有就是这次。
小尔,我是妈妈,你还记得姨姥家的小迪阿姨么?
记得,怎么了?
她女儿也得了白癜风,在脸上,现在治疗的很见效,面积开始减小了,妈要了医院的地址,等你回来带你看。
听到妈妈的话,小尔不知道是该心喜还是难过,小迪阿姨家中的变故说是空前绝后也不为过。
小迪姨是关小尔外婆表妹家的女儿,算是小尔家族里面的风云人物。年轻的时候漂亮能干,一直都是长辈们口中“人家”的角色。起初,从大人们说到小迪阿姨,多半是赞许,小尔是不止一次见过小迪阿姨的,长辈们的谈论一点不夸张,更重要的是小迪阿姨嫁的极好。小迪阿姨的老公很厉害,不说是富甲一方,在镇子上也能算数屈指可数的富庶之人,小弟阿姨家的装修更是豪华至极,对小迪阿姨更是没得说。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再听家中人提起小迪阿姨的口气,感觉她前半生用尽了两辈子的福气,而后半生要用全家人的运数偿还,先是丈夫、然后是小迪姨的女儿,最后是小迪阿姨自己。
小迪阿姨的女儿很小的时候,丈夫出了车祸,伤到了头,抢救了几天几夜,散尽家财还欠了很多债,总算是救回了命,但是头脑却不灵光了,加上身子动了大手术,基本是丧失了劳动力,能照顾自己已经很不错了。小迪阿姨于是重操旧业,给人家做缝纫活,维持一家生计,还债,供女儿上学,还要给丈夫买药,却从未有过离弃的念头。
那会他们的女儿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终日跑来跑去,一日小迪阿姨刚熬好了粥,端着粥锅,从厨房往外走,小女儿一溜烟的往厨房跑,跟小迪阿姨撞了一个满怀,一锅刚熬好的粥全都泼在了孩子头上,而那孩子被烫伤的地方后来就演变成了白癜风,连头发都是白的,如今那孩子已经是初高中的年纪了。
小尔等着暑假的到来,至少还是有希望,除此之外,她还很想去见见小迪阿姨和她的女儿。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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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之中的人会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
森林女巫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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