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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活在遗忘与回忆之间:此刻是受绵亘不变的时间所侵蚀的一座岛屿

“我们活在遗忘与回忆之间:此刻是受绵亘不变的时间所侵蚀的一座岛屿

作者: 秋蚂蚱 | 来源:发表于2017-06-04 09:34 被阅读686次

    有人问:你为何总是语出灰暗?我讲了两个故事。

    91年前苏联崩溃前夜,坦克进入红场遭堵截,一老太太质问戒严士兵:“你到这里来,你妈妈知道吗?”士兵低头:“不知道。”老太太问:“这里有侵略者吗?”士兵头更低:“没有。”再问:“你们的敌人是讲俄语、读普希金、喝伏特加的同胞吗?”士兵:“不是。”老太太说:“回家吧,孩子。”士兵说:“是,夫人。”

    另一个故事是发生在上一个故事的两年前的另一个广场。很多市民学生奋不顾身去堵军车。一刚入职女大学生翘班去做同样的事。回单位后垂头丧气地说:“我跟士兵们讲道理说,学生是反对当官的腐败,你们不应该镇压。当兵的回答:你造谣!首长和家人孩子要什么有什么,用得着贪污腐败吗?”

    不得不承认,大兵们的逻辑真的没错。在这种简单逻辑的操控下,他们不会有半刻犹豫就会扣动扳机的。“在沃洛格达(俄罗斯北部的一个州府),一些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拿自动步枪顶着我的脸。告诉您吧,这可是一个世界性的主题。”这段话出自布罗茨基,1965年8月13日他写给当今俄罗斯著名作家,布克奖获得者安·谢尔盖耶夫的。这个在当时因为“不劳而获”罪而获刑五年被流放的诗人,面对冷酷的枪口,也只能灰暗地说:“告诉您吧,这可是一个世界性的主题。”对一个思想者来说,灰暗不是枯守青灯的消沉,更多的是对被太阳照瞎的世界的另一种治疗。在我看来,诺贝尔文学奖在1987年颁给他是斯德哥尔摩音乐厅最荣幸的一次。在1980年写的《论独裁》的结尾,布罗茨基以他灰暗但光芒四射的语调这样写道:“而一个独裁制度正是这样:为你建构你的生命。它这样做的时候总是尽量一丝不苟,显然比一个民主政体做得好多了。还有,它是为你好而这样做的,因为在人群中展示个人主义可能是有害的:首先对那个展示个人主义的人有害;但是你也得顾及他身边那些人。这就是由党领导的国家连同它的安全局、精神病院、警察以及公民的忠心的意义所在。不过,所有这些发明仍然不够:它的梦想乃是要使每个人都成为他自己的官僚。而这个梦想成真的日子看来就快到了。因为个人存在的官僚化开始于政治思考,而这是不会因有了一个袖珍计算机便停下来的。

    由是之故,如果你在独裁者的葬礼上仍然感到哀伤,那主要是出于自传的理由,还因为这种离去使你对‘往日好时光’的缅怀更加具体。毕竟,那个人也是老派产品,那时人们仍然看得出他们说的与他们做的之间的区别。如果他在史书上不值得多于一行,那就更好了:他只不过是没有为了被写一大段而让其子民的血溅个够罢了。他的情妇们都有些发胖,并且不多。他写得很少,也不画画或玩任何一种乐器;他也没有推行新式家具。他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独裁者,然而最大的民主国家的领导人都想尽办法要跟他握手。简言之,他不捣乱。而当我们早晨打开我们的窗户时,发现眼前的地平线仍然不是垂直的,那要部分地归功于他。”

    写作到此,我不由地看着窗外已经泛着鱼肚白的天空(在该死的城市我永远不知道还有“地平线”这玩意)——世界有鱼浮灵(化学名称是过氧碳酸钠,俗称固体双氧水),所以还活着 ,谢谢祖国,我也还活着······

    199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奥克塔维奥·帕斯,在他1968年担任墨西哥驻印度大使期间,墨西哥总统迪亚斯在特拉特洛尔科“三文化广场”屠杀数百名游行学生,奥·帕斯愤而辞去外交职务以示抗议。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另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巴勃罗·聂鲁达(1971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曾公开指责他“良心还没有身上穿的衬衣干净”。如此看来,聂鲁达的“良心”是大大地好的。这个1953年得过斯大林和平奖的智利诗人对斯大林的罪恶,至死都未能认清。他在晚年回忆录《我曾历经沧桑》这样写道:“我的立场是,在我所不了解的斯大林时代的阴云之上,我的眼前出现了头等人物斯大林,他有原则而善良,像隐士一样简朴,是苏联革命的伟大捍卫者。另外,这位大胡子的人在战争中变得巨大了,他的名字被人们挂在嘴边。”“我又将一首诗献给了这位强有力的人物。那是在他去世的时候。这首诗在我的任何一版全集里都可以找到。克里姆林宫的巨人有一种强烈的影响,振奋着人类,我的诗就是吸收了这种巨大影响。”对聂鲁达的概括,我想没有比帕斯在他的《纪念萨特》一文中的一段更准确了。“批判精神使康德和休谟、伏尔泰和狄德罗得以建立现代世界。他们的批判精神和他们的信徒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批判精神都是富于创造性的。······最可悲的是:我们把批判精神用于为专制正名。”

    有人把聂鲁达的政治愚蠢和帕斯的政治洞见归咎于两人的家世和文化环境的重大差异,我以为这是一种和稀泥的膜拜心理作祟。左疯子当道的好莱坞,照样出草根出身的“美国人民心中最伟大的总统”罗纳德·里根;家境优渥该出“反社会的暴徒”切·格瓦拉还是会出。

    不是所有的主题都导向一个同样的结果。由此,我的灰暗无法治愈。Sometimes you start liking someone and it really leads you to a life of getting shit 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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