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已经走了快两年了。
两年了,您的音容笑貌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
两年了,您的离开成为我心里一道不能触碰的伤口。
两年了,在无数个黑夜里回忆起您的点点滴滴,泣不成声。
01.“以后回家就没有爸爸叫了”
“从今以后,你回家后就只有妈妈可以叫了,没有爸爸叫了”。这是姑姑在葬礼上对我说的。
姑姑心疼的看着我,又不得不说出这样残忍的话让我认清事实。
从小到大,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在电视上,时常会听到“他/她是没有爸爸的孩子”这样言论,人们都会用同情的眼光去看待这些孩子,那时我都会为他们感到难过,同时又庆幸自己不是那个被同情的人。但是,在两年的前那个夏天,突然我也变成了那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也深深的感受到了身边的人对我怜悯。
有爸的孩子是块宝,没爸的孩子是块草。我的大树倒了,这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从此离我而去,以后不会再有人会为我遮风避雨,也没人会心甘情愿的为我付出一切;家里的顶梁柱倒了,这个家中没有了主心骨,以后这个家中不会再有人来忍受妈妈的无端的争吵,也没人会来理会包容我的脾气,这个家,变得不完整,没了之前的温度,物是人非。
放假回家的时候,我不能像以往一样,在田埂上大呼唤一声“爸爸”,您就会满脸笑容的赶来迎我回家;在家赖床时,不会在听到您唤我起床的声音;做饭时,没人会在我身边耐心指导如何做菜;哭泣时,没人会上来问我怎么了,心疼的为我擦眼泪……不会隔三岔五的来关心我,“身体好吗,吃的饱吗,多吃点饭,钱够用吗,别太省了,别亏了自己……”
没有爸爸的孩子,真的好可怜。
02.因为值得
曾经姑姑问您,“你为了妹宝,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生活窘迫,面黄肌瘦),值得吗?”
您好不犹豫的回答到“值得”。
当姑姑把这个话复述给我听的时候,我的眼泪直奔而出。
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您的生活就不会过的这么苦吧。
不会因为我,那么拼命的去工作。您常常说,你要别人的钱,别人就要你的命。大字不识的您除了出卖自己廉价的劳动力,没有其他的工作可供您选择。每天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就为了那么几十块钱的工资。您的双手布满了茧,积累了一身的病痛,最后还因疾病而丧命。
您在亲友圈里,您对供我读书这件事一直都得不到他人的理解和支持,甚至是抱怨您、打击您。但是您依然选择坚持,您说过,只要你想读,我就算是去捡垃圾,我也要你完成学业。在您局限的认知里,觉得读书是有用的。
当身边的人看到您的坚持,让我成为我们家目前学历最高的人后,都开始对我寄予各种“厚望”,而您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我能丢掉锄头棒,不要像您那样辛苦就好。
您的这种坚持,成全了我,却苦了您自己。
您不知道遭受了身边多少人的白眼、嘲笑。
多少个日子您因为我还缴纳的学费或是下个月的生活而暗暗发愁。
多少年来,您从未为自己买过衣物,穿着缝着补丁的衣物或别人给你旧衣。您也从未为补过什么营养,粗茶淡饭解决了温饱。
一生中,唯一休息过的日子,就是您生病的那一年。人生第一次去医院检查,检查报告就成了一张死亡判决书。我没有告知您的病情。我只跟你说,你今年放下所有的事情,不准做任何事情,玩玩就好了。您答应了,但是还是想着自己身体好了就要去做什么什么。那一年,您真的很听话,老老实实的休息,什么事也没做。
可是,这种休息并没有很轻松,每天都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想吃的东西吃不下去,整个人逐渐瘦成了皮包骨。每天夜晚睡不好,都会听到您的哎哟声。那段日子,是你我最难熬的日子,处在您的身边,无能为力。
如果没有您的那种坚持,没有您觉得的值得,您可能不会因此积劳成疾,不会舍不得对自己好一点。
您今生所有的不幸,换取了我的一生所幸。
03.我一生的遗憾、愧疚
爸,对不起,原谅我懂事的晚。很多事情,在您真正的离开了我之后,我才知道我之前的一些行为是多么的幼稚无理,甚至是过分。很多次,我把您对我的宠爱当作成我胡搅蛮缠的理由。后来我才明白,您逐渐对我的一些要求、脾气开始置之不理,不是您不想去满足我,只是您真的是无能为力呀。那时候的不懂事,给您造成了很多困扰。我有时会把一切的过失,都归咎在自己的身上,您是因为我而去世的,我就是一个“罪人”,但是,我又不能这么想,不然您得多难过,多心疼。
这两年来,我无数次的希望这只是个梦,醒来您还在我的身边。
期盼着在哪天早晨,门外传来“妹啊,起来吃早饭了”;
期盼着在某次回家的路上,您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
期盼着在某个夜晚,我们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谈论着我们的小理想,幻想着苦尽甘来的日子……
您的一生,从饥饿中来,又从饥饿中去。一生活得太委屈,一直在承受,物质上的清贫,家庭的不和谐,亲友的不理解……熬过了生活的种种磨难,可是终究还是敌不过病魔的折磨。您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后,自己安静的走了。您最后都不想看见我难过,趁着我出去的那段时间,自己先去了。一切都被安排的那么好、那么巧。
爸,谢谢您为我扛过了这二十多年来的风雨,您竭尽所能的让我能拥有现在的生活,您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父爱。我现在也坚持着您当初的想法,不管外部的阻力再怎么大,我都坚持的选择完成我的学业,只为证明读书就是有用的。我会保持着您身上的那份淳朴与韧劲,扛下生活给我的磨难。
爸,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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