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是我比较熟悉的作者,毕竟《我与地坛》和《秋天的怀念》都在课堂上讲过。但读起他的文章,我总是格外沉重。毕竟连王羲之这样潇洒的东晋人物也要在《兰亭集序》里感叹一句,“死生亦大矣”。生和死都是人生中最大的事情,无人不免。
史铁生已经故去,可早在他活着的时候,甚至在他很年轻的时候,死亡就好像附骨之疽如影随形。而在他死亡的时候,命运也没有因为他这一生的苦难而对他更加仁慈一点——在一次做完透析治疗的夜晚,在那条回家的路上,他突发脑溢血。曾经很多次,他命悬一线却仍然紧紧扼住命运的咽喉。可惜这一次,他输了。
生前他曾多次表示希望捐献遗体,根据他的遗愿家人决定同意他的要求。但抢救他的医院并没有摘除器官的资格和设备,因此几经波折后,他的肝脏才被取下,准备移植到另一个病人的体内。
对于所有爱史铁生的人来说,那个北京的深夜两点钟,既黑暗又悲伤。但同时,这种黑暗和悲伤又被他无私奉献的行为染上一层温暖的色彩。
我在读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不停的显现出画面,不可抑制的感觉到疼痛。
鉴于我是个胆小的人,怕苦怕痛更怕死,因此在翻开《病隙碎笔》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几大包纸巾。可是等我陆陆续续看完这本书,我没有哭一声。
说到生病,他只是清清淡淡的说:“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体会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
每个人都发过烧咳过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瘫痪、褥疮、尿毒症的感觉。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但对于久病的人来说,也许活下去对自己的折磨才是最大的。
我在这本《病隙碎笔》里看到了史铁生对于宗教的信仰。他经常提到“上帝”。也许当人类遭遇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时候,上帝的出现会缓解这种疼痛——就好比泰戈尔在丧妻丧女无比悲痛的时候写《吉檀迦利》这本被称为“向神进献的生命之歌”。
史铁生把个人的遭遇当成一场试炼,用苦痛酿出人生的酒。这正如泰戈尔所说的“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所以难怪他连这支离的病骨也要留给世人。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对于史铁生来说,是对抗疾病,是活下去,是笔耕不辍,是思考不息。我时常疑惑,为什么很多健康的人每天有大把的时间,却在最后留不下什么东西,而正职是“生病”的史铁生却留下一笔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呢?那么,如何去评判一个人的人生是否是有意义的呢?
我不知道财富、地位或者名望哪个更加重要。史铁生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它们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附加部分。人们不应该把这些附加的东西当成人生的主体去追求。那么,人生的主体是什么呢?
2016年的有一部纪录片在B站引爆。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它的题材非常冷门,是讲述故宫里专门修文物的师傅们的日常。但是这部《我在故宫修文物》的主题恰好可以回答刚刚的问题——不过是“择一事终一生”。
就像史铁生把写作当成这辈子的唯一去追求,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有一个可以总一辈子的执着和毅力去完成的事业。
我们也许会遭遇挫折会生病会变老,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身边的一切都在变化,但至少我们的追求应该在。这样到死去的时候,回想这一生才不会是浑浑噩噩的一生。
当我终于读完《病隙碎笔》的时候,我开始试图更深入的思考一些东西。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在老师长辈的庇护之下,历数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事情不过就是把考试考砸,被老师批评,跟父母吵架,同朋友闹别扭。在这本书里,史铁生写下的有些东西我不能感同身受,或者说我太过年幼,因此并不能够理解。但我起码明白了一点,在面对挫折和苦难的时候,自怨自艾是没有用的,必须勇敢的面对。我会试着像史铁生那样,把这些都当成一场场的经历,不敷衍的用心生活。
而且因为他的存在,我才明白一个人即使身体孱弱,他的灵魂照样可以强大;即使因为各种限制让他去不了远方,但是他的思想却仍然能够去到任何的地方;即使在命运丢给他一手烂牌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打出漂亮的局面。所以,坚强乐观的活着是最好的事情。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命运有时候虽然非常的狠心,不过它也相对的公平,它不会辜负那些在黑夜中默默努力的人。
生命只有一次,它如此的宝贵。我要努力的让自己慢慢强大起来,努力的回报这个世界歌声,努力的不去辜负这无法重新书写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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