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淡淡的清香……哦,桂花开了。四瓣一朵,四五朵一家,静静地住在墨绿色的绿荫里,享受着九月的秋日时光,淡然的,甜美绽放。
无花果,叶子像一把芭蕉扇,淡淡的绿。无花果兄弟,四五个,或五六个,簇拥在树枝的某个枝丫上,碧绿的,绿得发亮,扁圆的,似小小的青苹果。
石榴树的叶子,似剪刀,绿里泛着黄,有点沧桑,稀稀落落的。石榴很张扬地挂在枝上,力压群雄,风一吹,趾高气扬、摇摇晃晃。剥开一个石榴,红灿灿,亮晶晶,肩搭着肩,谁也离不开谁。
水果摊上,各种水果,生气勃勃。那紫色的葡萄,似玛瑙。一大串,一大串……一串一个大家庭。圆圆的脑袋,你挨着我,我挨着你,头挤着头,似乎有讲不完的话。
大门前、院子里,一地的落叶,枯黄,苍老。拿起扫帚,扫掉这一地的沧桑……
大雁成群的向南飞去,飞向适宜它们生活的故乡。
脸上的汗珠消失许久了,关掉了空调,穿上了长衣。巳经深秋了。
多少天来,天都阴沉沉的,不时的,下下雨,停了,却不见太阳。好压抑……
今年的秋日时光,我过得好忧伤。
儿子所在的德州,遭遇台风袭击,连下暴雨,路面一片汪洋,交通瘫痪,学校停课,甚至调来了士兵救援。更可怕的是,几家枪店在抗洪抢险中被抢,两百多支枪流落到民间……我心惊胆颤。
丈夫去省城合肥学习数天了,虽然我们天天微信,虽然他还是第一个,看我写文的人,但心里还是很失落,一个人在家很孤单,很是思念他。
连日来,身体总是不舒服,去医院找那个熟悉的老中医。医院里,浓浓的药味,很呛鼻。挂号处,人,一个跟着一个,排成几条长长的队伍。好不容易挂了号,去门诊室,又是许多等着看病的人。
有的脸色蜡黄,有的精神萎靡,有的捂着疼痛部位,有的人小声地呻吟着……
老中医,七十多岁了,精神矍铄,慢慢地为病人号脉、看舌胎……
病人走了一个又一个,老中医面目慈祥,态度温和。
医生:这次好多了!
我:真的?
医生:再开一剂药哈,药还是要吃的。
药,八种中药组合在一起。一剂药,疗程半个月。
傍晚时分,我端着杯子里的药,奇苦难咽。站在书房里,倚窗凝望:雨下得很大,操场上空无一人,树淋着雨,随着风,疯狂地摇摆。
一个院子,两层楼房,若大的空间,就我一个人。我不想下楼,不想吃,不想喝,呆呆的,一肚子的忧伤,不知何时,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在某年的九月份,我们俩口子兴奋地陪同儿子,去大学报到。火车上,旅客很多,我们攀谈起来。一个在北京呆了很多年,似乎是个小老板的旅客,滔滔不绝:北邮很好啊,就是小清华,毕业生发展都很好,工资很高。
我听了很开心,是我要求儿子,填志愿时填北邮的。我正在庆幸自己的选择。
突然接到弟弟的电话:父亲病重住院!
怎么好好病重了呢?在儿子的升学宴上,他笑容满面,和大家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当我欢送客人时,他和母亲并肩地从酒店的八楼往下走,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感叹:老俩口身体还行!怎么这么快重病了呢?
儿子一个人去学校报到,我们俩口子连忙返程。
父亲,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人事不知。鼻子上插着氧,手上吊着水,眼睛紧闭着……似乎睡不醒。母亲就陪在身边,一步也不离开。
主治医生正好是我的同学,他郑重地告诉我:脑梗,中风,很危险……
一天又一天,抢救,吊水……吊水,抢救……
他眼睛紧闭着,未曾睁开过,就是睡不醒……妈妈在一旁流泪。
三十八天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们,没有丢下一句话。
他走的那天……那天……那天是中秋节——那年的中秋佳节的中午时刻,他悄悄地走了……没有丢下一句话,没有留给妈妈一句关照……永远地走了……
那年的秋天,云淡风清,秋高气爽,那年的中秋晚上,月亮那么圆、那么亮……可是,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辜负那天晚上那圆圆的月亮?
父亲一生,为人厚道,热心助人,单位同事,邻里乡亲都夸他人好。他生养了我们五个子女,生活的重压,让他脾气很大。小时候的我们,都很怕他。
当我们的孩子出生时,他把对我们的歉疚,转化到疼爱孙子上……看到孙子,满腹欢喜,围着孙子转,带着孙子上街玩……
大雁南飞,还会飞回来的。
可是,父亲呢?……
明年的桂花,依旧飘香。
可是,父亲呢?……
他永远忘记了我们!
没有父亲的陪伴,母亲的心是那样孤独。她就生活在我们身边,可她的心离我们那么远。
她看电视打发时间,生病抗不住了,才告诉我们……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在这四季中,悄然而逝。
来不及回首,孩子已长大,奔向他的诗和远方。
来不及忧伤,父亲已离开我们好多年,去了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秋风瑟瑟,落叶飘零,怀念过往,难过悲伤。
悲伤,悲伤又能怎样?
漫漫人生路,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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