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太原小店,附近有几个庙。记得有一个庙名字叫祈福寺,我也附庸风雅学唐僧,逢庙必进,进去参观。
看见一副对联:上联是心怀叵测者,下联是不必拜神灵。横批是心诚则灵。感觉心里一动,三晋之地,果然不凡。
除了泥胎神塑,也有功德箱。箱旁有一个和尚,拖拉着布鞋,躺在摇椅上点钱,坏坏的想,我如捐给这货点钱,他应该清高的说不要不要。
在忻州,到华严寺参观,里面供奉佛主的啥东西都有,印象深刻的是南方黑芝麻糊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看来,佛主也与时俱进了。供奉北方的佛主要用南方的特产。坏坏的想,供奉广州的佛主,用北方的老玉米最佳。
中国最好的小说家沈从文在他的小说《大漅》里说,当和尚多好,不干重活,吃的不要钱,不想干了回来一样娶老婆。
阿来更狠,在他的获奖小说《蘑菇圈》里,活佛通过粗使和尚法海的外甥,商业局局长的关系,要求封山育林保护环境。结果是他们垄断附近的松茸交易,大赚其钱。
总之,我对现代这些当和尚的人,看法是他们真有定力,附近连个尼姑庵都没有。
没有尼姑庵的可能原因是,计划生育搞得女的少男的多或者他们本都有老婆。
闲话少说,看看山西的风土人情和河南老家的比较。
在榆次老城,转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厕所。有两个门,均没有写男女标志。想想应该进里面,万一有人来了,我在里面咳嗽一声,不至于尴尬。
果然墨菲定律,很快过来人了。我赶紧咳嗽一声。等我出来,一个老太太横目看着我:你到女厕所干嘛!流氓!
我赶紧边逃跑边解释原因。老太太脸色凝重,不依不饶,最后我隐约听见一句你不懂男外女内吗。才明白在山西没有标志的厕所女的一定是在里面。
三晋文化幽远。细节可见一斑。
由于住在附近,要经常上这个厕所,所以回去的第一件事是换掉原来的衣服,戴上帽子。可惜还是感觉每一回过来,都有人背后指指点点。
关于山西的树和老家的树
从榆次到阳泉,一路上看不到几个村庄,就是有,村里也没几户人。从榆次到忻州,从忻州到河曲,一样的空旷。
山是石头山,黑乌乌的,石头也不大,也有部分是页岩。
一路上看见黄土高原如同一个大脸,雨水冲刷过形成的大沟如同脸上的皱纹,偶尔的窑洞,如同老人嘴上的豁牙。
偶尔的一棵矮松树,更显高原的苍凉。现在终于明白抗日战争时的消息树为啥灵,因为很远才有一棵树。消息树的发明放到老家或者南方没有什么用。当地人说,这树岁数不小了,由于寒冷,加上雨水少,只能这样了。
由于树长的慢,也没有人修剪,从树根直到树稍疯长着乱七八糟的树枝,和内蒙古草原上的灌木差不多,顶多是高一点。
这里的树很有道家范。
感觉它们和黄土高原一样,贫瘠、荒凉、狂野而激情。
老家由于前几年杨树值钱,种植的很多,树修剪的勤,长的也快,都一副高高大大睥睨一切的样子。
黄土高原上的树和河南老家的树比较起来,我感觉人家的树更好,主要原因是活着就要活的有劲道、有自由。老家的树,虽然高大,但是活的提心吊胆。长到一定的时候,必然被被砍。
老家的树,其实是被大款包养的情妇。华丽但不体面。
老家的树,很美很忧郁。
山西的石头没有老家的石头有价值。老家的石头由于个头大,在从前可以凿成马槽,石滚等。而山西的石头,由于个头小,在没有机器的年代,实在是没有啥用处。
老家的石头可以用怀璧其罪来形容。高大,隐忍。
老家的石头,很林冲。
它们如果有生命的话,一定会说,生在河南真窝囊。
老家人口稠密,说话时距离大概一尺左右。这里人少,说话和人家靠的太近的话,人家忍不住要往后挪两步。
因为距离远,所以嗓门大。因为嗓门大,所以很豪迈。因为很豪迈,所以这里出信天游。
什么地方为什么有什么样的东西,是有地域原因的。在老家歌厅里唱信天游唱的牛的,不要来这里唱,在这里,一张嘴就露馅。
这里到处是枣树,很多枣熟透了也没有人摘,一串串的如红色的铃铛挂在树上在风里摇晃。
这里秋天来的又早,季节一到,枣儿们迫不及待的抢着成熟。风一吹,地下落的到处都是。
邻居家的枣树,枝干伸到墙头外面,第二天一早,红彤彤的枣儿落的胡同里到处都是,忍不住去捡。听见响动的邻居开门出来说:原来是捡烂枣的,捡吧捡吧!
把捡到的枣儿洗洗煮粥,味道挺好,不知道为啥叫烂枣。也许枣儿太多,落到地上的不屑于要吧。
榆次的柳树很高大,到处都是垂柳,夏天垂柳经常抚脸,适宜赵雷来表演(成都)。为什么种这么多柳树,唯一的理由是苦寒之地,大树稀罕。何况是垂柳。
人多的地方,斗争就多。斗争的手段也复杂。
比如目前的防水生意:当地人以前根本不懂啥是防水,老家人胆子大的,跑到西部,包工包料,材料上零度的冒充负二十度的,一平方最少赚十几块。大发其财。
由于博弈和斗争,老家人把从老家带来的间于齐楚把当地淳朴善良的人教坏了。现在做到当地人(主要是官员极其代理人,也有部分老家人)揽生意,河南人包工。
大一点的包工头直接包出去,从中间赚差价。小一点的包工头请天工,全家老少也都上去做。在工地上看到传说的有钱人浑身上下搞的如同非洲酋长,感觉好笑。
他们一个个过年回家,都开着小车,其实明白的,感觉他们中间大部分是侮辱了中产阶级的尊严。
一平方除干打净赚到一二元,马上就有人抢着干。开发商们也知道他们偷工换料,干脆把价格压到顶点。压到就是用最赖的材料也没有多少钱赚的地步。
开发商为了偷税漏税,不签合同,(将来自己做个价格高的假合同报给房管局)为了赶工,(反正这里雨水很少,水位又深,包括地槽漏水的几率都很低)甲方多怂恿监理降低施工要求,于是活干的大都"胡尔巴野"。
老家的人在这个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发展,很佩服他们的勇气。感觉他们和当地的杨树一样,有韧性。(随着房地产开发热度的降低,活越来越少)虽然未来有太多的不确定,但是目前仍然是活的狂野而有激情。
我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就是一半一半。比如,包工头接到的立壁,施工费是十一元每平方,包给包活的,顶多是六元每平。接的容易做的大平面,五元每平方,包出去最多三元或者三元五。
北京由于监理严格,价格高一点,包工到最后,大平面最少也是五元。市场有它的规律,工作一天赚不到几百元没有人干。
这个规律在老家也一样,服装厂的老板们开给工人的工价是每件衣服加工费的一半。在南方这个规律同样适用。
这种没有什么科技含量的东西,只要上量,老板们发财就很快。博弈到最后,工人的价格越来越高。
老家的人,跑到落后的地方,大部分无非是图赚个高工资。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预见的是,被工资更低的当地人淘汰。(当地人不爱外出,他们一天拿一百五的工资,还以被老家来的包工头们聘请到为荣)
基督教有句箴言:上帝,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问题是,上帝是一个疯狂的老赌徒,他早就抛弃了我们人类。内心深信上帝的老家人,他们的未来在何方!回去,做一棵貌似高大的杨树,甘心吗?
可以预见的是,十年后,智能时代来临,财富会更加集中,对普通人来讲,日子更加难熬。
就让我们用一棵黄土高原上的树来激励自己吧!大不了,咱们做一棵那样的树,苍凉着、狂野着、奔放着有激情的过完我们的一生。
其他见闻
房东邻居的老爹出殡,走在前面的人抬着一头羊。羊嘴里咬个草环。想起《左转》里,结草衔环擒杜回一章。应该通过这个典故表达后人对老去的长辈要感恩。
这个典故发生的时间应该是战国七雄之前,部落解体建立国家之后。恰在游牧和农业文明分野的点上。
山西老人家去世,一般最少停灵十五天。
老家老人出殡,引路的灵魂鸡走在前面,显然是农业文明要求辛苦劳动,不敢荒废光阴的意思。同时。也说明统治阶级对劳动人民的无情压榨,让老百姓只知道活着的意义就是要不停的劳动。
河南老人家去世,停灵一般不超过三天。
二者一比较,我还是感觉,山西比河南老家好。虽然,没有河南发达。毕竟人活着,心不要太累,尤其在这个快节奏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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