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火车站

作者: 沈柒月 | 来源:发表于2018-07-06 23:12 被阅读49次
    小镇的火车站

    作者:莫小宇

    不知为何,一向清新风格的我,看到如下一幕时,笔下的文字竟也如此凝重。

    辗转来到镇上的火车站,候车室里没有洗手间,连那几盏勉强照明的灯也得等到墨色涂抹掉最后一绺光线后才懒洋洋地爬出来,让人幻觉是从草野萤火虫那里借来的荧光素来救济。

    微弱灯光强打不起精神,陆续等车的人儿也在恍惚的光影下拉长了疲惫,瘫在了略显羸弱的座位上。还好,都是单座,不然肯定横七竖八卧倒一片,让你误以为闯入了流浪汉的老窝。只有墙角一处的空调还在淡漠地制冷,有意提醒这群昏昏欲睡的人儿,莫要忘记行程。

    偶尔有人抬头张望,那一定是一张张将土色刻入岁月褶皱的古木年轮的脸庞,迟钝地平移着浑浊的目光,趟过了半百的沧桑。

    灯光像是劣质的橡皮,憋红了脸也擦不尽大片大片夜的污迹。不痛不痒的浅浅交谈也像是被夜遗落的硕星,显得有几分突兀。

    罩在身上的光被横空拦截住,走过来一个人——要不是他那眼神里少了几分呆滞,与人对视微笑里多了流动的会心,我会警醒自己这是哪个走失的精神失常患者。

    深蓝色粗布衣裳,像是哪个建筑工地上的工作服,各处衣角不知周整,顶着一头常年未理的乱发,像是荒野的荆棘,蔓延生长到黝黑的两腮,杂乱无章的胡子从粗大的毛孔像雨后春笋似的,破土而出,不饰修剪。

    好像社会底层滚打摸爬的人们偏好重色调,群居的他们无异于一群鼠蚁的洞穴,好像他们的背总是弓着的,即使是走在街上也时刻准备着作揖的模样,好像他们总是很疲惫,厚重的眼皮压迫着不怎么转动的眼珠。

    好像他们总是很能容忍,不知叫痛的,有个角落就能安身,好像他们总是那么容易将就,一两个糙布大布袋绑在身上,就是一个流动的藏身处,就能换乘多少路车,就能线一松,风打哪来,风筝就飞去了哪,线从手中滑走多少都不怕,因为风筝的另一头就是磐石呆在原地守候,那就是——家。

    简陋的行囊,无非几身换洗衣物,几双耐穿的布鞋,一副铺盖卷,宝贝的是带上家里水煮好的鸡蛋,可能还有几只洗好的苹果,上面家人的手抚过。

    我见过家里的女人做布鞋,杨蔴为底材料再用碎布填充就是鞋底了,买来的鞋布来做鞋帮,每个针脚像点好的种子,密密麻麻,一圈一圈。如此这番,做好一双鞋,也是需要一把好手力。

    这身行头,遮不得凄风苦雨,掩不了天昏地暗,生活的雨点来了,滴滴答答,也不由得它的酸碱性了,全灌在心里了。

    开水处的水龙头在粗大手指的重压下,挤出不连串的水流,另一只手端着的泡面还未能完全浸没,身后排队的人儿已有了几分急促。

    端着泡面,未等泡好,就寻了个站的地儿,搅拌开来就开吃了,一时间,泡面的味道酿满了整个沉闷的候车间,偶尔勾醒一两个晕晕欲睡的人儿,懒洋洋起身摩挲着肚子,开始寻点吃的。

    时间爬得很缓,像秋暮之年的鼻息;小屋里的人窸窸窣窣,像夜里的蛐蛐。

    钟表还在摆圈,等车的人儿搭上了去奔波的夜车。

    火车这硕大的巨头吞下一波人儿,又吐出一波人儿。窗外是还未甩脱的黑夜和星星点点的灯宇,窗内是暂时停泊的躯体以及散落着的几只无神的目光。

    铁轨的尽头,除了铁,还是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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