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21岁，可已经工作10年了。

我才21岁，可已经工作10年了。

01

前段时间甚是无聊，便挨个翻通讯录，看一下老朋友们现在都怎么样了。翻到H的时候，总觉得是时候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了。跟H认识也有21年了 ，我比她大一个月。也算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旧相识。

10岁的时候，H的父亲在外地找到了好营生。就把H的哥哥和妈妈都带过去了。留H一个人在家照顾着几亩地还顺便继续上学。H几乎每天放学或者周末都要去田里捡棉花，捡回的棉花又要晒干才能拿出去卖。

这一年H累极了。可是又必须咬牙坚持，因为这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活物，没人能帮的了她。

11岁的时候，H就辍学了。她的父母在外地做拆迁工作，有段时间特别忙，就索性把H带过去捡砖头。

H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看惯了身边的朋友退学打工，她一直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宿命，或早或晚，这一天总是会到来的。

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H收拾了书本，跟她暗恋已久的男生告了别。我送她出校门，她的父母在门口等她。H上了车说是直接去外地。还说过年挣了钱给我买好吃的。

就这样，我的发小，一个懂事能干的11岁小女孩开启了她的打工之路。

那时候没有手机，H走后一年我们一次也没有联系过。过年的时候，H回家过年。我开心的不行，跑过去找她玩。

她家这一年确实挣了很多钱。她家人穿的鞋子是我当时在农村没有见过的阿迪。她妈妈见我很开心，拿了好多吃的。

而我的心思都在我阔别已久的懂事的发小H身上，进了房间，看到一个光鲜的背影。是H，她在看电视。我放轻脚步，生怕惊着她，怕她回头看我，而我又不知所措。

她该很漂亮吧。印象中进入社会的人都特别喜欢捯饬自己。正思揣着，H察觉到有人来了，慢慢的回过头。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清瘦黝黑的脸，没有任何的粉黛修饰，显得那么让人心疼。

H见到我特别开心，手舞足蹈的给我讲诉她这一年奇妙的打工之旅。包括拿到爸爸给的第一笔工资，在工地上第一个心动的男生，吃的第一顿大餐。那时觉得她的新世界大门被打开了，她的生活应该会很精彩。

当问到她做什么工作时，H激动了起来，撸着自己的袖子，准备正式开讲啦。

‘’我跟你讲，我天天在那砍砖头，我可厉害了，我一个人砍的速度比俩成年人都快。我爸还以为是人家偷懒，就把人家都开了。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你看我的脸被晒得都黑了。不过没关系，挣得钱多呀。明年我爸就要给我哥盖婚房了，我们还要再努力一点。‘’

02

听H说了那么多，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能我一直都是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我不能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干那么多活就为了给她哥盖房子?

从H家回来，我问奶奶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奶奶说，在农村姐姐妹妹挣钱给哥哥弟弟盖房子娶媳妇很正常，不然养你这么多年白养吗?

过完年，我继续上学，H继续跟着她父母工作。我们从那之后很多年都不见面了。听说她家建了三层小洋楼，是村里最早建新房的人。去她家给她哥说媒的人络绎不绝，我想H该很高兴吧。

高三那年冬天，H没有回家过年。我以为她们拆迁很忙。奶奶说，她们早不干这行了。谁家还一直拆房子。

H进了一家工厂给人家织袜子，与此同时，他还有一个已经同居三年的男朋友。她家人没有反对，因为对方家境不错，而在老家H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我想H过的该很幸福吧。

想着这一通电话还是要打的，毕竟她是我的发小，我最佩服最懂事的人。

铃声响起，我想着，我幸福坚毅的H应该用她欢快的嗓音手舞足蹈的给我讲诉她这几年的生活吧。

然而并没有我期待的那样。H很平和，没有过多的谈论自己的生活。一直在问我过得怎么样。我滔滔不绝的给她介绍我的大学生活，我的兼职。说的高兴了，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H那边却没有反应。

良久，H缓缓的说，‘’你知道吗，我今年21岁，可我已经工作10年了。我现在没有存款，没有爱情，没有学历，连想去个好点的地方工作都没人要。有时候真的很羡慕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把最烂漫的年纪放在了最单纯的学校里。我现在好累，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或者说我根本就找不到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我才21岁，可已经工作10年了。

03

我竟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安慰我自强不息又懂事的H。

我只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去河畔摸虾捉鱼，回家之后会做一盘盘香喷喷的水中尤物的H

我只记得，枣子熟了。凭借一己之力爬上了我们俩人合力都抱不过来的大枣树。用棍子敲打趾高气昂站在树顶梢大枣子的H。

我只记得，那个拿着棍子把欺负我的调皮男生追的满村子跑的H。

那该是个多么美的年纪。青春烂漫，无拘无束。我的H还是那个仗义爷们给人安全感的H。而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是因为太懂事了吗？亦或是懂事的人注定要承受的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