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最初,源于一个异世的灵魂落入这个残酷又瑰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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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生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我是谁?
——她紧接着想道。
好饿……
——襁褓中的女婴眨巴眨巴眼睛,慢慢皱起了小脸,然后——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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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萨罗·诺可堤娅·奥古斯塔斯,诺可堤娅公爵的爱女,奥菲帝国的皇后收起了平日里稍显凌厉的气势,温柔而小心地摇晃着手中的襁褓。
“狄安娜饿了,快去拿奶瓶过来。”
侍立在一旁的妇人赶忙将恒温法阵中那个盛着小公主口粮的精致容器取出来,交到王后手上。
阿萨罗轻轻摇晃着其中的液体,确保其中所有的成分都充分融合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其凑近女儿的小嘴巴,让女儿用两只小嫩手紧紧地抱着它,幸福地大口嘬着里面的液体。
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阿萨罗不禁微微扬起唇角,却又不禁可惜女儿没有继承到她诺可堤娅家的金发蓝眼,而是肖似她的父亲——奥古斯塔斯王室的第七位君主。
“儿子长成这个样子就算了,女孩子的话……以后不好打扮啊!”
“狄安娜公主长大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小淑女的。”一旁的妇人轻声接口,“比起美貌,还是皇室的血脉纯度更重要些。”
作为皇后的贴身侍女,萨尼卡深知自己所侍奉的这位陛下的心结——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美好都在权力之下腐化变质,失去了保护自己孩子的能力——唯有狄安娜公主是不同的,她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珍宝,无需卷入王权的博弈。
“呵,比起诺可堤娅的惊才绝艳,还是奥古斯塔斯的精神力天赋更好吗?”阿萨罗嘲讽归嘲讽,却明白对于她的女儿而言的确是继承父系血脉更安全一些。
奥古斯塔斯家族的男人需要去争夺权势和利益,但没有继承权的女儿却可以独善其身,被视作王室珍宝的公主一向是贵族争抢的宝贝疙瘩。
更何况狄安娜还是诺可堤娅的后裔。
作为奥菲帝国七大家族中排行第一的存在,几乎每一任的诺可堤娅公爵都是帝国宰相。
不过对于狄安娜而言,诺可堤娅的权势并非助力,甚至在奥古斯塔斯王室对诺可堤娅愈加忌惮的情势下,可能给她带来祸端。真正能够保护她的是诺可堤娅家族代代遗传的高超的武技天赋,这也是一个诺可堤娅能够成为王后的原因。
所有顶尖的家族都拥有极端强势的血统传承。即如果一位国王娶了一个平民姑娘,生下来的孩子可能会完全复制国王的相貌资质,皇子的身上完全不会有那位平民姑娘及其祖上的影子。所以,帝国贵族热衷于取回帝国公主和公爵小姐,而王后和公爵夫人却几乎没有修炼资质上的要求。
而作为奥古斯塔斯与诺可堤娅结合产生的孩子,狄安娜更多的继承了父亲那一脉的天赋,即奥古斯塔斯家族强大的精神力,她的武技天赋可以预计绝对是诺可堤娅家族有史以来最差的,但也绝对好过王室的大多数成员——这就够了。
而有了这些,再加上她的保护,如果狄安娜还是没办法平安长大……
阿萨罗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绝不会出现这种可能!
“要好好努力呢,我可爱的狄安娜。”抱着已经睡着的女儿轻轻摇晃着,这位王后决定一定要将女儿教养成一个高贵的小公主。
……她的狄安娜本来就是公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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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里奇·奥古斯塔斯背负双手站在窗前。
自从他任命阿萨罗的父亲艾布纳·诺可堤娅为帝国宰相后,他的王后已经连续两年没有主动进过他的书房了,甚至是狄安娜的出现也没能让她有半点软化。
想到那个美丽骄傲、神采飞扬的女人,奥德里奇在心中叹息,如果她不是一个诺可堤娅……
如果她不是一个诺可堤娅,他们根本不会在一起。
轻轻阖上眼睛,奥德里奇唤来侍从,“王后那边怎么样了?”
“阿萨罗陛下请您过去一趟。”侍从得到消息的时候也很是松了口气,所有人都知道奥德里奇陛下因为与王后陛下冷战已经压抑大半年了,所有侍从都战战兢兢,生怕做错点什么。他一个小人物,即使认为王后陛下的行为出格,也没资格说什么,如今可好了。
奥德里奇点头。他的神色仍是高高在上、冷硬得吓人,但那双灰眸却微微亮了亮。
“去王后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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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安娜在吃饱肚子之后,感觉脑子里那些混乱的念头平复不少,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接着睡觉去了。
蔓苏果、月光草等几十种药剂与精灵族出产的奶果按照一定程序和比例混合,就是一种最最温和的安神药剂。同时,这也是奥古斯塔斯王室出生时便携带极强精神力的新生儿所必须的温养身体的营养品。
将女儿放到摇篮里,重新起身时,阿萨罗面上温柔的表情立刻淡去,恢复了平日的骄傲凌厉,“走吧,萨尼卡,去迎接我们的国王陛下。”
萨尼卡犹豫地看向自己所侍奉的主人,“阿萨罗陛下……”大王子奥兰特与二王子亚度尼斯都被卷入了王室和诺可堤娅家之间的角逐,无论谁胜谁负,阿萨罗王后都会永远失去一个儿子,在此时与帝国郡主撕破脸并不是什么聪明的行为。
“你放心吧,萨尼卡。”阿萨罗微笑,“为了我的狄安娜……”
还好有了狄安娜小公主!萨尼卡也不由得庆幸起来——当初阿萨罗陛下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谁知道后来……阴差阳错地怀上了小公主,不过这样也很好,总算和奥德里奇陛下之间还有个余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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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尼卡满头冷汗地站在角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阿萨罗陛下竟然会打这样的主意!
房间里,阿萨罗将剑对准了武技不如她的丈夫,声音却是与表情相反的亲切温柔,“陛下,我希望您能识时务一点,我并没有提出什么让您为难的要求不是吗?”
奥德里奇看着面前的妻子,这个在少女时期就被誉为“沃伦赛尔的血玫瑰”的女人从来都是美丽聪慧、傲气凛然,早知道她气度心性不输男子,也从没有后悔过娶她,却终是没有料到最终他们会走到这样的地步——他们已经没了最基础的信任。
“我立下誓言,将册我女狄安娜为我奥菲星辰公主。”奥德里奇的声音很平静,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不切实际的奢望就应该被果断地舍弃。
“我想去看看狄安娜。”他说。
阿萨罗王后点头,转身带着丈夫走向内室,没人看到,她握剑的手臂正在微微颤抖。
对于这种逼迫自己的丈夫和君主立下誓约的行为,阿萨罗要承担的不仅是可能夫妻反目的未来、家族注定的覆灭,甚至于还有自己生命的威胁——她只是相信奥德里奇不会做到这一步罢了。
不过,既然她的孩子中只有狄安娜可以逃过……那么她便必须保证她的女儿能在她身边安稳快乐的长大。
感觉到身后沉稳的脚步声,渐渐平静下来的阿萨罗悄悄地翘起嘴角——她相信,她的丈夫深爱她,所以今天这个房间所发生的一切将会被永远埋葬,她相信他的爱,但是她不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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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狄安娜正陷入一场梦魇,所有的感知都被遮蔽了,只有头部一抽一抽的疼。
不要……我不要死!
在脑海中还来不及对“死是什么”产生疑问的时候,狄安娜就本能地挣脱了那些无法负担的乱七八糟的思考,反射性地“哇哇”大哭起来。
浓郁的精神力回荡在狄安娜的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鼓荡着,浓缩成更加精纯的样子以适应婴儿没有发育完全的大脑。而那些经由灵魂的融合而刻印在狄安娜脑海中的讯息和记忆,也被冲刷得越来越淡。
也幸好是如此,否则一个拥有记忆的婴儿又怎么能瞒过那个已将女儿当作生命中唯一寄托的聪慧的王后呢。
由于求生本能的缘故,狄安娜没有能够及时抓住前世的名字,所以狄安娜就只是狄安娜,狄安娜·奥古斯塔斯!不过,那些源自灵魂的本能和性格,却并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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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正在床上挣扎的女儿,阿萨罗的脸色霎时变了:“快,快去把稳定剂拿过来!”
“等等!”奥德里奇俯身抱住狄安娜,看到那几乎是他小时翻版的小脸儿略微一愣,马上回过神来,问:“上一次服用伊拉营养剂是什么时候?”
“……大约半个标准时以前。”萨尼卡回道。
这意味着那个正在挣扎的孩子无法吸收稳定剂,必须自己熬过这一波酷刑。
奥德里奇和阿萨罗对视一眼,阿萨罗几乎无法掩饰内心的痛苦——奥古斯塔斯家族也曾有过刚一出生便天赋超绝的精神力天才,但王室很快发现那些天才因为大脑无法容纳精神力的增长从婴儿时期就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无论再怎样调养,这样时不时的头痛也要维持将近二十年。在这二十年中,大量的精力被用来抵御痛楚而非学习,从而使得那些天才的性情大都极为古怪、体质孱弱。即使挺过这段时间,那些最好的成长时间也已经逝去,无法改变了。
“强烈的痛苦带来的不仅仅是学习效率的低下,更是导致我们未来糟糕性格和稀缺机会的根本原因。”一位拥有强大精神力王子如此说道。
这位王子幼时花费了更多的精力去抵御痛楚而非去学习和观察,所以最后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追随者,一个人前往封地。也是这位王子,成为了奥古斯塔斯王室第一个大法师,他二十岁之后的努力于普通人而言已经近乎于一场酷刑。
亚希伯恩·奥古斯塔斯的确有其过人之处,但大多数的“天赋高绝者”最后都惨淡收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狄安娜是一位公主,而非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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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又去看妹妹了?”二王子亚度尼斯挑眉看着自己的侍从官。
黑发的侍从官对此熟视无睹,表示并不想做自己主人恶趣味的对象。
“好吧,”亚度尼斯貌似无奈地眨了眨他那双和国王陛下一模一样的灰色眼睛,“科莱你去母后那边看看小狄安娜的状况,然后报给我。”
科莱皱眉,不过看了一眼二王子嘴角愉悦的弧度还是躬身行礼,随后退下。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得力下属离开,亚度尼斯收起笑容,思考起最近父王的行为——
每天去母后那里看望狄安娜,花费重金调配精神缓和剂,甚至于领着他去看妹妹……
简直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
亚度尼斯露出一丝嘲讽,微微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的情绪。
父王不再避讳母后参与政事,母后也不再拒父皇于千里之外,就好像王室已经和诺可堤娅家重新携手一般。但亚度尼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针对他的教育还在继续着,父王对他的期望并无变化——如果王室和诺可堤娅家和解,那么他的大哥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王位绝不会有他什么事儿!
那么,就只有一个问题,他的父王究竟为什么那样重视狄安娜?他不相信仅仅是因为感情!
“妹妹么,”亚度尼斯再度绽放出一个笑容,“哥哥会好好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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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奥德里奇同样在与自己的侍从官对话。
现如今已经是内务大臣的弗洛维·奥克尔轻声汇报着他所知道的情况:“亚度尼斯殿下最近并没有拉下课程的学习,只是略微调整了各科课程的学习时间,将炼金术方面的学习更加深入了一些……奥古斯汀大师也很满意殿下最近的态度。”
“作为奥菲未来的王,我总不能一直耗费精力为他铺路……幼兽还是要学会自己去捕食的。”奥德里奇的话语中所露出的那丝笑意很明显地表现出了对于亚度尼斯表现的满意,“奥古斯汀大师对于狄安娜的情况怎么说?”
“‘强大的精神力将会成为她探索这个世界本源的负担。’这是奥古斯汀大师的原话。”弗洛维小心地复述那位炼金大师的评语,对于狄安娜公主所受到的优待,他也一样心怀疑问。
奥德里奇点头,没有理会手下重臣的疑问,吩咐:“你继续盯着亚度尼斯,有什么情况及时通报。”
“是。”弗洛维一凛,快速离开了房间。
对于亚度尼斯的选择,奥德里奇不可置否,已经踏上了对于王位的角逐,就不要再想退出来,这样说的话亚度尼斯的觉悟还不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表现是真实的还是做给别人看的表象。
亚度尼斯啊……可惜符合条件的人选实在是太少了!
本身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又不符合他的期望,继承人数量过少可以说是他最大的弱点。
不过想起自己美丽高贵的妻子,奥德里奇苦笑之余也不得不承认,直到现在他也没后悔过当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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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卧房。
王后温柔地凝望这自己的女儿,微笑着,“狄安娜,我所没有的一切,你都会有的!”
如果有人在这里就会发现,此时王后脸上的笑容,和亚度尼斯王子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萨尼卡,”王后轻声吩咐,“现在就开始找天赋好的女孩子吧,狄安娜会需要的。”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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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以前的文字了,修改一下正好现在发上来。没错,本人是一个西幻迷(伪),所有的存货已经全部发出来了,可以想见自己的效率有多低。。。泪目,突然间有点怀疑自己,发上来真的是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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