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可怕的3月15日,要写到这一天了。
医生定了这一天把我送进产房待产。说起来,人生真是有趣。本来算命算到这一天生的,没想到真是这一天生,只不过生的是个死胎。
被送进产房前,我的心里对前方的路一片空白,只是想早点解脱。
没想到前方的路出奇地泥泞艰难。在里面的一天,是我人生最长的一天,无比的煎熬。
在三指开前,不能见家人,没有舒适的环境,甚至没有什么吃的,水都是凉的,你只能躺着,手上戳着留置管,滴着随时会让你宫缩的催生素,下身淌着羊水和鲜血混合的东西。看着一排排和我一样遭遇的孕妇,她们有的比我情况糟糕,嗷嗷地叫,冰冷的护士飘过来一下,无情地拒绝了她们的请求,又飘走了。似乎很忙,偌大的医院,就不能多招些人手嘛?!难道生孩子不是很神圣的事情嘛?为何搞得如此狼狈不堪?这是社会主义现代化该有的景象吗?还没到疼的孕妇,则小心翼翼地,四仰八叉地躺着,静候汹涌地宫缩来临。
此时的我和后者的状态一样,说一样,只是表面一样罢了。呵呵,其实我要生的只是个死的胎。。(我不敢叫娃,太罪过了)我在内心嘲笑了自己一番,她们大概也以为我和她们一样罢了。
遭遇了这样大的事,我还有空惦记着别人的眼光,我佩服自己。
为了掩饰自己的状况,我控制自己不和临床的姐妹有任何交流。人的内心真是太卑微了。
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疼痛开始加剧。宫缩由每二十分钟一次缩短到几分钟一次。我开始不淡定了,并且有点烦躁。让我没想到的是,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我本以为理所应当的两根救命稻草被告知——没有!没有!没有!看着那张标致但却冰冷无情的护士长的脸,我真想拔掉针管上去抽她两大嘴巴子。她竟告诉我,麻醉和家化病房现在都没有!而且态度之恶劣,完全不像一个专业的医护人员应该有的素质!仿佛我们的请求对她来说就是找她的麻烦。我强忍着下身一次次如十二根肋骨断裂般宫缩的疼痛,坐起来和她理论,为自己争取那微弱的尊严。我清楚,现在没有家人在身边,没有手机和外界取得联系,只有靠我自己。
我质问她为何偌大的医院只有一个麻醉师,产妇要缓解生产前的疼痛有什么不可以?我说要见我的主治医生。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围绕事情本身来说。这位护士长也不知道如何被提拔的,素质之低人品之差,在那么多产妇面前首先想到的是尽力维护她的颜面和威信。我听不下去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着要见我的主治医生。
也许应了那句话“会叫的鸟儿有虫吃”,又或者吵到了老天爷,没过多久,医生、麻醉师统统都来到了我的身边。我看见一束光芒,就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下身已不感到疼了,显然,是麻醉的效果。接着,有人通知我家属可以有一人进来陪护,并把我推进了一个单人的房间。家化病房也申请到了。
看到了老公,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后来,麻醉的效果渐渐在消失,疼痛感又骤然而至。不过,有了家人的陪伴,我用意志和信念挺了过来。生产过程很顺利,最终生产我只化了半个小时。夜里12点,终于折腾完了。
写到这,我忽然发现,那一天的历练,像极了人的一生:有真心想帮助我的人,有故意给我难看的人,亲身历经了种种苦楚,最终靠家人给予的信念撑了过去。这不就是人生的修行嘛?
最后,我要衷心感谢:上海国际和平妇幼保健医院妇产科的黄鼎医生,助产师黄丹丹小姐,以及急诊大楼6楼病房的钱护士长和吴责任护士。谢谢你们的善心和无微不至的关怀,助我挺过那段黑暗的日子!你们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让我倍感温暖。
这份爱心我将一辈子铭记在心。并会将爱传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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